猩红的光点于空中烧尽,院中脚步声渐近。
纵然不知道这封信是何内容,琼琚也深知大奶奶不想向大爷提及此事。
混乱之下,她转身出去,迎面而来的,谢清匀一身圆领暗纹深衣,身量挺拔若青竹,手提单层红木漆盒。
琼琚拂袖施礼:“大爷。”
谢清匀往里走,她又近前伸臂,意欲接过食盒,被他微挡一记。
“不必。”
秦挽知透过珠帘注意着动静,见到深衣袍摆入了内室,她无事发生地福身。
于她身后,雕花窗户大开,烟味残余并未散尽,若有若无萦在鼻端,谢清匀侧目看了眼桌面上燃着的烛台。
“烧了什么东西?”
秦挽知为他斟茶:“燎了几缕落发,好似比年轻时掉得更多了。”
茶水流柱碰在瓷盏壁,从清脆到闷闷几无声音。
她的话却听得格外清晰,谢清匀视线不觉移向她鬓发间。
如云似雾,一把青丝宛若柔滑的锦缎。她天生头发好,黑且亮,柔而密,他喜欢她在床帏中松散束缚着的万千柔发,铺在枕间被中像捧流水。
“正值年华,约是心中有事。”
汤家的事,整日里操着心,费脑思虑,加之谢府里的大小事务,忙前忙后,因此多落几丝头发很有可能。
秦挽知轻轻笑了笑,当是认同了他的话,没有再提。
谢清匀扭开食盒平盖,问她:“荷花糕,要尝尝么?”
“今日大厨又做了?”
这大厨是谢清匀同僚家的,同僚从家里带一些点心到官署解馋,因与谢清匀搭班同值,后来也给谢清匀捎带一份,他半月前带回来过一次。
“你尝尝。”
秦挽知喜欢吃各种糕点,捏了一块品尝,随口说了句:“软糯香甜,若是糖分再减三分,”语未尽,又夸了两句,默默将剩下的荷花糕吃完。
片时,谢清匀拿起的那块未用尽,食盒中荷花糕有余,秦挽知道:“把这个送去偏房给安儿。”她说完停住,想起这是他拿回来的,于是看向谢清匀,对方只道:“拿去吧。”
秦挽知迟疑:“他吃过晚饭,不好多吃小食,两块尝味解馋即可。”
说着要拿小盘儿,谢清匀往下摁住了,手指相触,她抬眼,望进一双深邃的眸子。
眸子里沉静得很,蕴藏了山精猛兽一般,她竟不太敢看,松手撇开眼。
“大爷既不再食,就都拿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