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介苦逼规培生,白其在医院里已经见识过太多风风雨雨打打杀杀,负责他的导师也跟他说过世间险恶,有的时候,他们穿的白大褂换成防弹衣作用可能会更大一些。
当时的白其涉世未深,只觉得年纪大的人就是爱夸大其词。
直到他莫名其妙穿书后,才悟出这是怎样的一句真理。
谢止戈站在白其身后,像是要把他捅个对穿的目光刺在后背上,比鼠啮还要折磨人。白其装模作样地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穆雪霁抚着脉搏,实则已经在心里祈求了一万遍,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穆雪霁的脉象十分微弱,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骤然停止。他体温冰凉,双眼被素色的缎带覆着,也分不清是睁的还是闭的。太医院来的太医跪了一地,每个上来后都只能束手无策地摇摇头,再在谢止戈要杀人的注视下战战巍巍地退下来,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白其来的时候面对着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
作为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之一,虽然他对自己秘药技术有着十分的自信,但面对谢止戈黑如煤炭的脸色,还是免不得打个寒颤。
这假死药最长的时限只有十个小时,可他又不好跟谢止戈坦白,只能坐在床边,摆出副若有所思的深奥样子。
“白院判。”谢止戈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王妃如何了?”
我说他死了但是一会就活了你信不?
“咳咳,这个,据脉象来看,王妃像是突发惊悸。”白其清清嗓子,故作镇定道,“王妃受惊过度心力交瘁,需要休眠,其余并无大碍。不出十个时辰就会自然醒来了。”
谢止戈声音冷得像冰:“十个时辰?”
他往前迈了一步,周身的压迫感似要化形。“王妃至今人事不省,息不可闻,你管这叫无事?”
白其鼻尖落了一滴冷汗,强行压着声音开口:“在下以周身性命担保,十个时辰内,王妃定会醒来。”
这番毒誓吐出来,也让谢止戈微微信了几分。他又侧目瞥了瞥床上的人,冷言道:“你退下吧。”
白其赶紧起身,行了礼便叮了咣啷地出了屋,去和门外那一地的太医一起跪着了。
给自己折腾这么一顿,到时候定要让穆雪霁去怀王面前吹枕边风,给他升职!他要当院令!
屋内的几个下人都被清了出去,连汀兰也没被留下。烛光摇曳,光影投落于床幔之上,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穆雪霁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隐隐觉得有人在盯着他。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他听得见,甚至连看都看得见了,唯独动不了身上的任何一点地方。柔软的绸缎遮住双眼,摩挲着睫毛,让眼前的一切都如同盖上细沙一般模模糊糊,只留个不清晰的轮廓。
他看到了谢止戈的影子。
谢止戈站在床侧,紧紧盯着像是陷入沉睡的穆雪霁。就在穆雪霁觉得身上都要发毛时,床边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身侧微陷,谢止戈坐在了他的旁边。
这人不会又要解他的带子吧?!
要是解开发现自己睁着眼那该怎么解释?诈尸??
穆雪霁心如擂鼓,只希望着药效下一秒就能过去,好让他不用继续在这里假装植物人。
“你要做的事情总不会告诉我。”
谢止戈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