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翎瑶又在心内劝说自己,反正山洞里也没其他人,索性鞋袜未褪,平躺在毛毡上,顿时舒坦多了。
约莫是太安静,她逐渐便睡着了。
嶙峋峭壁,万丈悬崖,一片寂静中,唯有她清浅呼吸萦绕。
褚景临阖上的眸子缓缓睁开,长睫微颤,静默片刻,他起身拂去衣摆染上的尘埃,径直走到宛翎瑶面前蹲下身去。
沉默,打量着。
她睡相很好,眉眼透着恬静柔和,长睫浓密投下一片阴影,双手交叠放于腹部平躺着。
褚景临想到不久前她询问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她,其实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上来,最初知道太子计划发觉对方目标是她这个人时。
不知为何,他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好像自己喜爱之物被人抢走般,无论如何,他不会让她出事,也不可能让太子得逞。
哪怕对方是储君又如何?
褚景临思绪翻飞,回过神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竟伸出落在了宛翎瑶脸颊上,指腹触到的是独属于女子的娇嫩,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柔软。
大惊失色,他被烫到般收回手,逃也似的回到自己位置坐下,耳垂红的仿佛在滴血。
他方才做了什么?这何尝不是登徒子行径?
日头西斜,天色将暗。
刑部尚书嫡女失踪于密林一事,早已传遍整个猎场,众人方寸大乱,谣传是那林中猛兽没有清理干净,遭了毒手。
密林深处,护卫们举着火把四处搜寻不放过一个角落,宛清垣和云昙几乎快急疯了,跟着找了一天,褚缨坐不住也着急,但是唯恐再有人失踪,太子妃管理着女眷不让出帐篷。
当然,此刻最急切的还有太子,他精心筹谋结果计划毁了,朝廷重臣之女在他带领下失踪,生死不明,他脱不了责罚。
起初他没多想,压住消息命人去找寻,但宛翎瑶就像没来过一样,了无踪迹。
后来,彻底压不住了。
“娮娮!娮娮!”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小姐!”
云昙与宛清垣找了一天,喊得嗓子都哑了,却半点不敢停歇,随着天色暗下来,更是心急如焚。
既担心她的安危,又担心名声。
短短一日不到却好似过了很久,宛清垣人都憔悴萎靡了,他焦急指挥着,“云昙,你往西走走,我来……”
“哥,我在这!我在这里!”
宛清垣话还未说完,突然被打断,不远处熟悉声音传来,他难以置信生怕空欢喜一场,迟疑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着绛红色骑射服,发髻微乱的女子在冲着他招手。
妹妹找到了!她没事!
欣喜若狂,这厢,宛清垣还没反应过来,云昙早已跑了过去,拉过宛翎瑶仔仔细细检查着,声音隐隐带着哭腔,一叠声询问。
“小姐,奴婢今日就不该听你的,就不该让你自己去,你去哪里了?奴婢和少爷都找了一天了,你有没有受伤?”
宛清垣也围了上来,忙不迭关切问询,看到他们如此焦急憔悴,云昙眸中甚至氤氲出薄薄雾气,宛翎瑶颇为歉疚,主动转了一圈给他们看。
“没有,我没有受伤,一点事都没有,是二表哥救了我。”
宛清垣这才看到落后两步距离的褚景临,他抬步上前双手举起作揖,哪怕还不知事情经过,先是诚恳感谢。
“表弟,今日若非你,娮娮都不知会怎么样,找了一日我心都沉了,这会儿终于能放心,待回府后,我和父亲必定亲自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