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下一场切磋开始前,围在风潇小摊前的人便更密了许多。人群头上的手臂高举着银子和铜钱,嚷嚷着“轮到我了”、“前面的快点”、“是兄弟就跟我一起投李师兄”一类。
风潇没懂,是兄弟为什么要押在一处,赢了各自赚得更少,输了拉兄弟下水。
塑料兄弟。
然而她不介意,反正她有稳定的一成利可赚。
风潇在脑子里飞速地算,每天能有个十来两银子的收入,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两,加上她二百两的供奉,五百两就攒下来了。
五百两是什么概念?
风潇赶路的这些日子,已对这个世界的货币购买力有些了解。
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也不过二三十两,五百两是二十多户人家一整年的开销,是京城一座不小的宅院,是上百亩的良田。
其实长老月例银子只是五十两,然而风潇不需练武所用的天灵地宝、丹药兵器,这些东西又是有价无市的珍贵之物,折算下来,她一个月能领整整二百两。
她恍觉真掉进了钱堆里。
“风长老!”
飘飘然沉浸在荣华富贵中已不知天地为何物的风潇,骤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纪长老请您过去。”
徐天凌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消息这样快。风潇惋惜地摇了摇头。
纪啸在议事堂等,风潇一进来,他便开门见山道:“风长老,此举恐怕有欠妥当。”
“我辈宗门,清修之地,当以砥砺武学、修身养性为本。你如今设此盘口,引得弟子们心浮气躁,全然背离了宗门立派之初心。长此以往,恐败坏门风,还是停了吧。”
“不要多生事端。”他话很客气,直到最后一句才带了点警告的意味。
“纪长老果然心系弟子们修炼,”风潇不以为意,拿出早准备好的一套说辞,“然而弟子们平日观他人切磋,胜负往往与自身无关,观摩只流于形式。”
“如今他们拿钱财下注,反而心系每一场比武,仔细研判双方招式、气力与胜机,这眼力与判断力的提升,于实战而言,不更是一种修行?”
自觉这个理由已立得住脚了,风潇又身子向前倾了些,带出一个有点谄媚的笑。
“况且纪长老整日操劳宗门上下那么多事,也忒辛苦,”她话锋一转,“不也理应多享受点供奉吗?”
风潇“噌”地起身,正气凛然道:“我愿操持下注一事,所得一成之利,与纪长老五五分成。唯愿能稍稍报答纪长老这些为我流云宗含辛茹苦的付出,这是我代表弟子们孝敬您的!”
说罢拿起手边的茶盏,向纪啸亮了亮里头盛满的水,仰头一饮而尽。
“我干了,您随意!”
纪啸愕然。
一时不知该先谦虚两句,还是义正严辞地叫她不可行贿赂之事,或是提醒她杯子里的是茶水不是酒水……
或许礼数要紧,他也该满斟一杯龙井?
迟疑片刻,纪啸终于选择先维持住高风亮节之姿:“风长老不必如此,老夫并非那等贪图碎银几两之人……”
风潇却已趁此机会,起身走到了他面前,从兜里摸出刚得的一两多银子,试图往他衣袖里塞。
“使不得!”纪啸吓得连连后退,把她的手臂往外推。
“给孩子的。”她满脸堆笑,热情地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