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繁音刚压下去的火气蹭地涨上来,撇开沈微撸着袖子上前就要再理论理论:“三殿下敢不敢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朱庭玉下意识捂脸,听见周遭哄笑声,恨恨放下手:“本殿下是皇子,想说什么说什么,倒是你这个凶残妇人,本殿下好言相劝你却不识好歹,还胆大包天的动手。本殿下不会善罢甘休的……”
“三殿下想怎么样?”沈微冷清清开口,“禀告太子?陛下?如此便即刻进宫吧。我家夫人一惯细声胆小,先前病了那么多时日,将将养好身体便被殿下逼得不顾自身虚弱动手,泥人尚有三分脾气,你的劣行可见一斑。”
“你不会善罢甘休最好,沈某也想替我夫人要个交代。”
许繁音接话:“天下事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我打人大家都看见了,可我到底为什么动手三殿下你敢说出来吗?”
“你们……”朱庭玉语塞,他堂堂殿下,让人知道挨打的缘由是嚼人家两口子口舌,岂非又丢面子又失里子,陛下不曾明面上允他如此行径,知道了还不得罚他禁足个年的。
好不容易从六王之乱让陛下看到他的诚心,可不能栽在这种事上。
沈从慎怎么比他爹还难缠。
居然问他“想怎么样?”,这是他一个臣子该问皇子的话吗?反了天了。
朱庭玉脑子发昏,自知理亏只想脱身,是以在太子身边的内官过来传话让他道歉时,他心底都窃喜起来,表面上还要做些不情愿的样子道:“是……是本殿下口无遮拦,我,我……”
支支吾吾半天,道歉二字朱庭玉仍是说不出口,跟着朱淮宁这个主人家姗姗来迟,却带着陛下的旨意。
听到要禁足一年整,朱庭玉跪着的身子一抖,脸上的伤剧痛,险些撑不住眼睛一翻过去。
朱淮宁请了围观的客人散去,不远不近与沈微对视,又看了许繁音一眼,微微颔首便也离去了。
他到庑廊下,赵翁小跑过来,递上一方锦盒:“簪子按照主子的意思改过了,请主子过目。”
朱淮宁触上鎏金扣,回头遥遥望向花池方向,少倾撤回视线,指尖点了点盒子:“收起来吧。”
“回头收拾一下,我们启程回青州。”
赵翁愣了一瞬,乐颠颠将盒子收进袖间,跟着朱淮宁向晋太妃正在与客人们听戏的院子而去。
回程的马车缓缓驶在路上,自从晋王旧宅出来沈微便一直未曾说话,许繁音有些不安地瞥向他,视线相撞时又匆匆移开。却听得沈微淡声:“伸手。”
许繁音以为他要教育教育她,闭眼颤颤巍巍伸过手去:“我不是为了和离故意给你惹麻烦的。”
冰凉的触感落在手背上,许繁音惊讶睁眼,只见沈微正低着头,动作轻柔地给她手背上的擦伤涂药。
“另一只。”换手的空档他抬眸看过来,许繁音立刻胡乱瞟去。沈微唇角勾了一下:“知道错了吗?”
许繁音点头。
“错哪里了?”
“呃……我不该随意在公众场合打皇子殿下。”许繁音斟酌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