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年抬起眼,目光深沉,里面翻滚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的视线在眼前几个信任的人身上来回睃巡了一圈,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平稳,却裹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程落通知,下周一上午九点,让我去一趟s律师事务所。宋楚承和宋谨川他们也会到场,届时正式宣读老爷子留下的遗嘱。”
一向喜爱插科打诨的夏柚白,闻言突然安静了下来。
脸上那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神情已然褪去,染上了一种沉沉的忧虑。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与宋祁年并肩而立的兰溪,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又咽了回去。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再开口时,语气是罕见的严肃和简洁,“下周一,我和邢索一起陪你过去。”
宋祁年清楚夏柚白在提防什么,也明白他未尽之言里包含的担忧。
关于老爷子的遗产分配,绝不仅仅是一声简单的法律程序,极有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目前,宋谨川的态度不明。
但宋楚承是色不会轻易让他这个私生子得到任何东西,甚至可能借此发难。
从今天给他一个错误的追悼会时间,故意让他缺席就已经有了苗头。
有夏柚白和邢索一同前往,无疑是上了层双保险,他自己心中也正是作此打算的。
害人之心他或许没有,但防人之心是一刻也不能松懈。
“好。”宋祁年没有拒绝,干脆地应了下来。
兰溪食欲不振
离开殡仪馆,他们没有回枫林庄,而是驱车去了西子湾,到的时候霍婕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长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兰溪爱吃的菜。
霍婕摘了围裙,一边擦手一边招呼两人落座,她眉眼间凝着一点未散的忧虑,眼神在宋祁年脸上停留片刻,轻声问:“真不打算去秋水台看看?我听说……你今天追悼会迟到了,没能参加仪式,明天不知道那些人又要把你编排成什么样了。”
宋祁年拿起筷子,夹着一块嫩笋放入兰溪碗中,“追悼会的时间是宋楚承派来通知我的,他既存了心不想让我见老爷子最后一面,我再凑上去也不过是自讨没趣。”
他语气平淡,轻描淡写的态度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随意。
霍婕叹了口气,“终究是你爸……外人哪管内里的是非曲折,他们只会说你宋祁年不孝顺,不识大体,不配惦记宋家的家产。”
“谁爱说谁说去。”宋祁年唇角弯了弯,一脸的满不在乎,“他们编排我的是非还少吗,不差这点。我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比凑到人前演一场戏来得舒坦?”
有些时候宋祁年还是挺佩服姜舒云的,进了宋家的门后别的本事没学到,练就了一身的演技,也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