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柚白全程紧绷着神经,到头来却发现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全然没有他的用武之地。他跟着宋祁年和兰溪一起走出灵堂,直到出了殡仪馆,室外冰冷的空气迎面砸来,提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这就……结束了?”他忍不住低声嘀咕,脸上带着浓浓的困惑与不解,“宋楚承今天怎么这么安分?简单乖顺得让我心里发毛,还有他那个妈,戏倒是做得充分,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都能给她颁个小金人了……”
越琢磨,夏柚白心里越没底。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夏柚白刚落下的心又提了回去,他精神高度集中,目光如炬,扫视着他们通往停车场的每一寸路径,往前迈了一步,将宋祁年和兰溪护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生怕宋楚承会在他们离开的路上搞个“灯下黑”的突袭。
结果却是一路异常平静。
冬天的夜晚来得格外早,殡仪馆的位置本就偏僻,四周空荡荡的,风穿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声响,他们凌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面上被无限放大。
眼看停车场就在眼前不远处,宋祁年的那辆黑色轿车已然在望,夏柚白看到等在车里的邢索推门钻了出来,悄然松了口气。
就在夏柚自以为是自己过度紧张之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了这片寂静。
声音的来源是宋祁年大衣的口袋。
宋祁年脚步未停,掏出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中亮起,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不自然地跳了跳。
电话是程落打来的。
夏柚白也看清了上面的名字,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自从上次请动程落出面,让他帮忙周旋梁恪的事情之后,宋家内部许多双眼睛已看清,这位看似中立的律师,实则是站在宋家老四这边的人。
也正为此,之后程落在集团内的处境变得十分微妙,宋老爷子更是寻由头架空了他不少实权。
为了避嫌,宋祁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跟程落私下联系过。
程落突然来电,特意挑在敏感的时间点,定然不会是像以往一样,约上他们几个好友去酒吧喝酒闲聊简单。
宋祁年滑开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边,“喂。”
电话那头的通话极为简短,前后加起来甚至不足一分钟。
夏柚白注意到宋祁年脸上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阴沉下来,他只是沉默地听着,通话结束前一秒极其简短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收起手机,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下去。
一行人在车旁停了下来,夏柚白立刻凑上前去问,“程落找你什么事,是不是和老爷子有关?”
不得不说,夏柚白在某些方面的敏锐直觉确实超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