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犹豫,摆摆手道:
“俺明白你的意思了!说吧,要俺老彭做甚?”
“很简单!”
薛显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拉彭二郎的胳膊。
“这就随俺去见石元帅!把话说开!”
彭二郎下意识地用力一挣,挣脱了薛显的手。薛显立刻扭过头,斜睨着他,嘴角挂上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咋的?怂了?怕了?怕石元帅砍了你脑袋祭旗?”
彭二郎确实心里打鼓,他对石山又惧又怕。但被薛显用这种轻蔑的眼神看着,用这种嘲讽的语气一激,骨子里那点残存的血性和面子立刻被点燃了!
他彭二郎当年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岂能在老兄弟面前认怂?
“谁,谁怕了?!”
彭二郎梗着脖子,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俺一个人去?”
“你想带人壮胆也行啊!”
薛显满不在乎地扫视帐中彭二郎亲卫,故意问道:
“对了,你营里现在能拉出多少能打的?五千?七千?”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彭二郎头上,他脸色一黯。彭、赵两部现在加起来,都不足石山此刻聚集在宿州人马的一半!
就算把营里所有能喘气的都拉上,在石山那数万虎狼之师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沮丧涌上心头。他咬了咬牙,心一横,豁出去了。
“去就去!他娘的,要死卵朝天,头掉了碗大个疤!薛显,带路!”
薛显却站着没动,嘿嘿一笑:
“别急,俺们还得先去一趟,请请俺那位‘赵哥哥’。你跟俺一道去,正好!”
赵均用营中,气氛与彭营截然不同。帐内异常整洁,墙上挂满了标注详尽的舆图,地上堆着一摞摞文书,空气中弥漫着墨汁和纸张的味道。
赵均用正俯身在地图前,听说彭二郎和薛显一同前来,眼神猛地一缩。
薛显这次进帐,没有在彭营时的咋咋呼呼,他大喇喇地走到赵均用面前,开门见山,只有一句:
“彭老哥要和俺去见石元帅。你去不去?”
赵均用是聪明人。
他能想明白的问题,不需要人多费唇舌;想不明白的或者不愿想的,再多人劝也是白搭。
薛显和彭二郎联袂而来,这个信号再清楚不过——彭二郎很可能已经被说服或者胁迫,自己已经被孤立了!此时若拒绝去见石山,那后果不堪设想!
石山正缺一个“杀鸡儆猴”的靶子,自己立刻就会成为那个“不遵号令、藐视元帅”的典型!
帐中那些急于向石山表忠心的将领,恐怕会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绑了当投名状献上去!以此来彻底断绝所有还存有观望心思者的念头!
赵均用目光在扫过薛显和彭二郎,犹豫了半晌,脸上才挤出了一丝干笑,道:
“石元帅相召,赵某焉敢不至?”
彭二郎和赵均用,最终都只带了三十名贴身亲卫,跟着薛显,来到了石山的中军大帐外。
帐内气氛肃穆。与之前接见李喜喜、薛显等人时的热闹寒暄,叙旧谈笑截然不同。
时隔大半年再次见到彭二郎和赵均用,石山端坐帅位之上,并未起身相迎,脸上也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客套笑容,他甚至没有让二人落座。
石山深邃的目光在彭、赵二人身上停留片刻,仿佛要将他们看穿。大帐内落针可闻,只有帐外隐约传来的兵马调动声和更漏的滴答声,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石山此番率军星夜兼程,跋涉数百里,不为别事,专为救援徐州之围,解救李元帅于水火!”
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压在彭、赵二人肩上。
“二位将军,皆乃李元帅麾下股肱重将,宿州兵马统帅。值此危难之际,关乎徐州红巾军生死存亡。可愿随本帅一同出兵,共赴徐州,与元狗决一死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