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胜手中长枪左右翻飞,正面无一合之敌,待他感觉手中长枪挑落一名敌骑,眼前豁然开朗——已然凿穿了敌阵!
仅仅是一次冲阵,庐江骑兵就倒下了十六七人,在泥泞中痛苦翻滚。而冯国胜部这边,仅有四人因撞击或格斗坠马。
“哈哈哈!再来!”
冯国胜感觉热血沸腾,凭借精湛的骑术,控着战马在泥泞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大弧线,溅起扇形泥浪。
目光如鹰隼般再次锁定不远处那群惊魂未定,正试图收拢队形的庐江骑兵,冯国胜舔了舔溅唇边带着铁锈腥味的雨水,等待身后将士再次凝聚成锥,果断打马。
“杀!”
在指挥使的感染下,身后七十七骑亦是战意沸腾,齐声高呼:
“杀——!”
众庐江骑兵刚从第一次冲撞的晕眩中稍稍回神,便见那煞星竟又掉头杀来,顿时魂飞魄散,不待军官命令,便惊恐地自行散开,试图躲避这致命的锋芒。
庐江骑兵装备、训练和士气本就不如冯国胜部,散开之后,局部兵力反而没有聚在一起的红旗营骑兵多,更加不敌。
这轮冲锋就如同虎入羊群,红旗营骑兵在局部形成了压倒性优势,长枪闪烁间,又有十一人惨叫着落马。
“哈哈哈,痛快,痛快!接着来!”
冯国胜浑身浴血(敌人的),蓑衣破碎,却杀得兴起,不见半点疲态,再次集结队伍,还想冲第三次。
然而,对面的庐江骑兵本就整训不足,却被他不要命的连续冲阵打出了心理阴影,已经萌生退意。
而战场南面,还不断有新的红旗营骑兵冲破雨幕,汇入此方战场,更是让他们胆丧魂飞。
眼见红旗营骑兵再次整队杀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庐江骑兵不顾军官的喝止,发声喊,便纷纷调转马头,向着正在泥泞中后撤的本方步兵队伍靠拢过去。
勇敢者期许两部合拢后,能让敌人知难而退。怯懦者则只想躲进人堆里,靠袍泽抵挡伤害,以求获得一丝安全感。
“想跑?没门!”
冯国胜见状,眼中凶光一闪,瞬间改变了战术。
“驱赶敌骑,冲垮步兵阵!跟紧了!”
随着他厉声下令,众骑兵不再追求直接砍杀,而是驱赶惊恐万状的庐江溃骑,裹挟着他们,以更快的速度,直直撞向陈通那刚刚勉强聚拢起来的步兵阵!
“蠢材!停下!别过来啊!”
眼看着营门已在望,陈通本以为能逃出升天,正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步兵结阵。却不防己方骑兵竟“引”着敌骑,如同失控的野牛群般直冲本阵而来!
陈通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天仿佛都塌了!他绝望地挥舞着手臂,嗓子都喊破了音:
“散开!快散开!别撞上!”
但是,一切都晚了!溃逃的骑兵只想着逃命,哪里还顾得上步兵的阵型?而步兵们看着己方骑兵和紧追其后的死神洪流冲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想躲避。
“轰——!!!”
由无数撞击、践踏、惨叫、怒骂、马嘶混合而成的沉闷巨响,在庐江城西南的泥泞原野上轰然爆开!
仓惶躲避的庐江步兵与慌不择路的自家溃骑,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人仰马翻!互相践踏!原本勉强维持的阵型瞬间土崩瓦解,化为一片绝望的、自相残杀的混乱泥潭!
泥浆被无数双脚和马蹄搅成了暗红色,血腥气混合着雨水的土腥味弥漫开来。近在眼前的营门,此刻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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