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岛上说话。”
徐达也不废话,松开手,径自转身,朝着岛上走去。
渔户们习惯了漂泊,有船就是家。
但一支正规的水师要形成规模和战斗力,就不能总这么凑合,必须在岛上建立营房、粮仓、军械库等固定设施。
幸好石元帅早考虑到了这一点,调拨了大批工匠和物资,此刻粮仓和军械库已经初具规模,营房区则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俞廷玉跟在徐达身后,登上岛屿,看着眼前大兴土木的场面,心里暗自盘算:要是换成自己,要多久才能支撑起这样规模的营建,恐怕搭上全部家当,也要好几年吧?
其人真神游天外间,只听徐达一声令下:
“好了!今日操练到此为止,各队带回营区休整!”
俞廷玉和廖永安闻声愕然转头。
只见刚才看起来空无一人的大片礁石后面,呼啦啦站起来好几百名精悍士卒,人人手持强弓硬弩,冰冷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众将士看向他们二人的眼神,也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和审视。
看着红旗营的士兵们动作利索地将闪着幽光的箭矢一支支插回箭囊,俞廷玉和廖永安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此刻,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侥幸!太侥幸了!刚才要是脑子一热,仗着船多不管不顾地冲进水寨……现在自己身上恐怕早就插满箭矢,变成湖里的鱼食了!
水上厮杀,当然不止弓弩对射这一种手段。
可如此精良的制式弓弩,俞廷玉和廖永安手里一件都没有。
红旗营这边连像样的营房都还没盖完,却一次性就给水师配备了数百张强弓硬弩,这其中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自己若是与红旗营水师对抗,便如拿着木棍的孩童面对披甲持锐的精兵!
徐达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落在俞廷玉和廖永安身上,沉声问道:
“说说看,你们手下,现在各有多少人手,多少条船?”
俞廷玉此刻早已彻底熄了任何别的心思,姿态放得极低,小心翼翼地回答:
“回总管话,小人原本有大小渔船三十四艘,手下兄弟一百五十七人。廖兄弟那边是渔船二十七艘,兄弟一百一十二人。
这次听说总管在姥山岛立了旗,竖起水师大旗,俺们为了表示诚意,又临时召集了愿意跟随的四十三条小船,凑了一百七十三名兄弟,一并带来了。”
“嗯。”
徐达心中迅速盘算,加上俞廷玉、廖永安带来的这部分生力军,现在姥山岛水师的总兵力已经突破一千二百五十人,大小船只达到了一百七十一艘。
仅论规模,巢湖众已经没有任何一支力量可以抗衡,水师已经初具雏形。但要想各部听令而行,指挥调度自如,初步形成战斗力,还须长时间严格训练才行。
徐达对俞廷玉识时务的表现很满意,朗声道:
“俞廷玉、廖永安!你二人深明大义,主动率众来投,红旗营自不会亏待你们。我即刻派人禀报元帅,保举俞廷玉为水师第二营指挥使,廖永安为水师第三营指挥使。”
登岛之前,张德胜就已经告诉过俞、廖二人,自己投靠石元帅后,就被授予了指挥使的正式军职。
俞廷玉和廖永安自忖,论过去的声望和实力,自己都远在张德胜之上,现在能和张德胜一样当上指挥使,非但没有不满,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谁让人家张德胜投靠得早,先得了石元帅的赏识呢?
今天他们气势汹汹地过来,没被徐总管一声令下射成刺猬,已经是祖宗保佑,天大的运气了!现在还能和张兄弟平起平坐,当上堂堂正正的红旗营指挥使,还有什么不知足?还敢奢望什么?
俞廷玉和廖永安心中激动,再次单膝跪地,齐声道:
“谢徐总管提携大恩!小人愿为总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对!”
徐达脸色一肃,立刻打断他们,朝着北面濠州方向郑重地一拱手,道:
“我等皆是石元帅帐下部将,要赴汤蹈火,也是为元帅,为红旗营的大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