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在城外较远处监工的元兵,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隔在了城外,又很快变成了骁骑卫的俘虏。
看着同袍如同待宰羔羊般被红巾骑兵带走,城头守军的士气瞬间泄了大半。
双方尚未开战,一层浓重的绝望阴影就笼罩在守城将士心头。
待石山亲率中军抵达巢县城下时,先期抵达的各部人马早已依据地势,将这座土城围得水泄不通。
巢县本是宋代旧城,城墙周长四里一百九十步,高两丈有余,还有护城河、瓮城和水寨可以依托,一座县城,能有如此防御体系,并不算很差。
大元一统天下后,填平了巢县护城河,拆毁了瓮城、箭楼、马面等一切可能增强防御的设施,就连城墙表面的包砖都被扒得一干二净。
如今呈现在石山等人眼前的,不过是一圈残破不堪、高不足两丈的土围子,在红旗营百战雄师面前,这样的防御,简直形同虚设。
但巢县的地形却有些棘手,城池依卧牛山势而建,西北面紧贴山峦,形成一道天然的陡峭屏障;南面则紧邻濡须水布防,易守难攻;唯有东面地势稍显开阔,是攻城的主要方向。
如此狭窄的地形,显然无法容纳已经膨胀至一万六千余战兵(未计辅兵)的大军同时展开。
石山略一沉吟,便做出了部署调整:
“李武听令!着你部即刻向南扫荡,拔除栅江口、桐城闸、黄墩站、峪溪口等元军残余据点,控扼水道,切断巢县外援。”
“得令!”
李武声如洪钟,领命而去,两千铁骑卷起漫天烟尘,向南席卷而去。
“常遇春听令!命你率擎日卫,向西进击,攻取庐江县,扫清大军侧翼!”
“末将领命!”
常遇春早就不耐陪同行军缓慢,攻坚能力不足的各部义军一同行动,当即抱拳应诺,率部西征。
石山的目光扫过留下的将领,最终定格在巢县那低矮的土城墙上,手中马鞭扬起,直指朝阳门方向,声音中充满了睥睨天下的豪情,道:
“诸位,巢县城矮兵寡,破之不难。谁愿为先登,为某取下此城,扬我军威?”
捧月卫是石山亲兵,抚军卫此次出征人数有限,皆不宜轻动,石元帅口中的“诸位”,显然是指新近归附的仇成、夏君祥、金朝兴等人,也包括左君弼。
众将反应各异。
金朝兴年轻气盛,跃跃欲试,但看着那城头林立的刀枪,又有些踌躇。
夏君祥看着自己麾下拿着简陋武器的乡勇,心中唯有苦笑,深知驱使他们攻坚破城强人所难。
左君弼心中飞快权衡利弊,争先登代价太大,恐损兵折将;不争,又恐被石山看轻,失去价值。
众人沉默间,仇成已一步跨出,抱拳躬身,声若洪钟:
“末将愿为先登,请元帅下令!”
石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以红旗营当前战力,仅需一卫兵马,就能轻易攻破巢县这等防御不全的小城。
石山之所以带上这么多装备不齐,训练不足的“杂牌”义军,绝不是让他们跟着看热闹。
而是要通过下发各种战术任务,在实战中检验各部人马的真实战力、服从性以及其头领的能力和忠诚。
更要在并肩作战的血与火中,逐步磨合,最终完成对这些力量的消化和整编。
去年,红旗营刚刚组建,随彭大和赵均用攻打宿州,二人蛊惑石山先登,却连几套战甲都不愿配发,石山如今有驱使“杂牌”的能力,自然不会重蹈他人覆辙。
“好!仇千户忠勇可嘉,明日辰时,东门主攻,由你部充当先锋!”
石山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关怀与支持,继续道:
“巢县虽弱,守军困兽犹斗,不可轻敌。你部即刻前往辎重营,领取皮甲五十副,精铁刀盾百套,今日好生挑选精锐,待熟悉了新配兵甲,养精蓄锐,明日务必一举建功!”
“彭祖家”能在各部元军反复绞杀下,守住含山县和无为州,靠的是一股不屈的士气。
但彭莹玉起事后连遭败绩,精锐损失惨重,后来补充的多是裹挟的新丁,各部普遍缺乏兵甲,这也是他们面对左武、董抟霄等部元军时往往处于下风的重要原因之一。
仇成没想到自己才投靠石元帅,寸功未立,仅仅是主动请缨,石元帅竟如此信任,先行拨付宝贵的兵甲,心头猛地一震,随即涌起一股暖流和沉甸甸的责任感,当即单膝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