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整个大学时代,都像月光一样干净、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
也是,当年她们宿舍里,那个唯一的“非卖品”——沈若冰,唯一一个,愿意主动,说上几句话的朋友。
“……她怎么了?”萧岚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她……她失踪了。”楚天阔的声音里,带上了再也无法抑制的哭腔,“……半年前,她家里人突然对外宣布,说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需要去国外,接受‘封闭式’治疗……我不信!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
“……她参加了一个,由‘思源’慈善基金会赞助的、为期三个月的‘艺术家高级研修班’……然后,就……就再也联系不上了!我爸是她的导师,他也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思源’基金会?
萧岚的瞳孔,猛地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这个名字,和她在三年前那宗悬案的卷宗里,看到的那个,给失踪女孩林溪,打了“奖学金”的——“钟氏思想与行为艺术研究基金会”,何其相似!
而,那个同样充满了“巧合”的、关键的,名字——楚明远教授!
萧岚的脑海里,像被瞬间,引爆了一颗,真正的核弹!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慕晚音”、“楚明远”、“思源慈善基金会”这几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共同点”。
两名受害者,都是同一个导师——楚明远教授,最得意的学生。
她们都是在得到了一个看似前途无量的“学术机会”后,离奇失踪。
为她们提供机会的两个“基金会”,名字风格诡异,都披着“艺术与人文研究”的外衣,且都无法在正常的商业查询系统中找到实体。
这不是,巧合!
楚明远教授,是这两起案件中,唯一的、也是最关键的“交集点”。
“……楚天阔,”萧岚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兴奋,和,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北京。在我公寓里……”
“……天亮之前,到首都机场T3航站楼等我。”萧岚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带上,所有,关于慕晚音,和你父亲的,你认为‘可疑’的细节。所有。”
挂断了楚天阔的电话,萧岚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任何思考和喘息的机会。
她的电话又一次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另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充满了“冰冷”与“疏离”气息的号码。
“……冰块。”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沈若冰那,同样,平静,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我,找到,‘K’的,另一条,尾巴了。”萧岚的声音,嘶哑却又充满了猎犬在终于咬住了猎物喉咙时的、疯狂的,兴奋,“……两条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人,楚明远。我们的好老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了,沈若冰那冰冷的,声音。
“……我知道了。”
“……我,也刚刚,找到了‘K’的另一间‘工作室’。”
“……东京。”
“……收拾东西,准备出差。”
当第一缕灰蒙蒙的阳光,穿透那充满了工业废气和权力气息的雾霾,照进北京首都国际机场T3航站楼那巨大的、充满了“离别”与“重逢”气息的玻璃幕墙时。
萧岚看到了,那个早已在约定的地点,等候多时的、失魂落魄的楚天阔。
他像一具,真正的被抽干了所有灵魂的尸体,瘫坐在冰冷的候机椅上。
他的脚下,放着一个,半旧的、看不出牌子的行李箱。
他的手里,死死地攥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萧岚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她只是将两张,飞往东京的、最早一班的头等舱机票,扔在了他的面前。
“……走。”
上海那座位于云顶天宫顶层的空中堡垒,早已变成了一间真正的、与世隔绝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