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走廊上没有夜间值班护士,陈青颂连拖带拽地把昏迷男人弄出厕所,迅速收拾干净现场狼藉,一把将男人抱起,扛在肩头,从急诊后门离开,来到一处停放自行车的后巷。
巷子里有医疗废物焚烧后的焦糊味,污水管道排放口被垃圾袋遮挡,臭气熏天,蚊虫四飞,粘稠泔水留了一地。
陈青颂把男人扔在垃圾旁边,这人体重不轻,他累得口干,于是去对面小超市买了瓶罐装啤酒,回来后往墙角一蹲,撬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口。
他没急着咽下去,腮帮子鼓鼓的,用一种探究的眼神半眯着观察男人。
男人指尖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陈青颂捕捉到了,不紧不慢地把剩下啤酒一口口喝干净,大手捏扁瓶身,往旁边垃圾堆一抛,然后伸手薅住了男人的头发。
男人脑袋被迫仰起,本就遭到重创的头皮被二次撕裂,血源源不断地从额角一路渗到下巴,五官在昏暗巷色和血液的双重遮挡下模糊不清。
陈青颂用手给他擦了把脸,没什么情绪道:“眼睛睁开。”
男人依旧闭眼装死,只是睫毛难以控制地发起了抖。
输液室只有傅承灿自己,陈青颂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拍了拍男人的脸:“是不是陈骐让你来的。”
“………。”
“点点头,我当你承认,这事儿到此为止。”
男人终于睁开眼睛,微弱狭窄的一条缝中,他看到陈青颂阴郁而死气沉沉的脸:“。。。不是。”
陈青颂点点头,学他:“不是。”
话落,他一拳捣在了男人肚子上。
男人闷哼一声,整个上半身被揍得弓起,偏偏陈青颂死死抓着他的头发,让他在两种力道的拉扯下被迫又挺直了身子,额头生理反射地溢出细密冷汗,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滑进眼里。
陈青颂静静看着他:“三秒,把眼睛擦干净。”
男人抬手抹了把眼角,胃部疼痛火烧火燎地蔓延上来,他鼻根有些发酸。
“陈骐让你找陈青颂,我就是,”陈青颂贴近他,让他在黑暗中看清自己的脸:“下次拿钱办事冲着我这张脸来,看不清楚现在拿手机拍。”
“医院里面那个,离他远点,你再跟他动手,我让你销户。”
男人眼眶猩红,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陈青颂站起身来,随手往衣服上抹了抹手上的血迹,看了男人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傅承灿打完针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他趁输液的功夫睡了一觉,回家路上吹了阵冷风,到家后已经不怎么困了。
陈青颂到家先脱掉了染上血迹的衣服,简单冲了个澡,头上顶着白毛巾出来时,看见傅承灿正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上,一边啃黄瓜一边按电视遥控器。
他舌头烂,除了水果稀饭吃不了别的,一晚上全靠黄瓜充饥,这会儿已经饿的前胸贴肚皮。
陈青颂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准备回屋睡觉,傅承灿在身后叫了他一声:“喂。”
陈青颂没回头,他还裸着上身,下边就一条黑色大裤衩。
“你过来跟我看片儿。”傅承灿突然说。
陈青颂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一滴水从短硬发梢“啪嗒”掉在侧脸。
“不看。”他果断。
“理由?”
陈青颂垂着头:“看了睡不着。”
傅承灿先是愣了一下,想明白过后差点笑得咬了舌头:“不是,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电影,我演的,不是你想的那种。”
他说完,又快速补上一句:“你想看那种也行,我有网站,充了vip,高清无码的。”
陈青颂嘴角一抽:“。。。我困了。”
“困了更得看点刺激的精神精神,”傅承灿催促他:“快点,来膜拜一下哥的演技。”
陈青颂抬脚就要往屋里走,傅承灿按下了电视播放键,注视着电视,黄瓜啃得嘎嘣脆:“你屋那插销我给拔了,门反锁不了,想睡你进去睡,一会我进你屋外放欧美大片。”
陈青颂猛然转头:“你有病是不是?”
“是,”傅承灿点点头,朝他吐出舌头:“我烂舌头。”
陈青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