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说”她毫无意识的重复着他的话,眼底除了茫然,就是苦楚
“是的。”他坚定的说。
她苦笑,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以为她坚强得足以承受这一切为什么心烦意乱中她想发问,张了张嘴,却问不出来,答案明明是不能让她满意的,所以,问了又有何用,她只能说,对不起,她无法再这样下去了
她抬头随意张望了一下,特护病房,宛如在家一样的舒适和方便,真是有钱人能够呆的地方,而她,依附与他的势力,才得以住进这样的地方,虽然身体获得了最为周到的服侍,但是,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暖意,来回有一股寒气在窜升,宛如被冰水混合物从头泼到脚板,热量早已与她绝缘了!
“我们的孩子呢?”她冷冷的声音戮刺着人的神经。
许南川僵硬了一下,像被踢到了刚包扎好伤口的野-兽,鲜血不仅浸透了纱布,甚至横飞了一些出来,骨头也发出可怕的碎裂声,他的神情痛苦又纠结,眉头紧皱的思索着她的问题,他们的孩子呢?孩子呢?
好大一会儿,他终于抬起了头,迎着她的目光低声说,“城城已经在无菌室呆了两周,还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看到移植成功的迹象,要确保没有排斥反应和感染,还要提防其他相关症状的发生,刚才医生告诉我,成功的机率会很高,所以,你不要再担心他了,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
“护士呢?”她伸手要去触摸床头的按铃,许南川紧张兮兮的‘腾’一声站了起来,“向惜,哪里不舒服吗?”
“我们的女儿可以抱给我看看吗?我现在可以喂奶了。”
“向惜”他欲言又止,脸上的痛苦神情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多一点的刺激了,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攀升,慕向惜蓦然折起来,顾不得身体的剧烈疼痛,她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角,“怎么了?”
“她身体太虚弱只存活了一天。”这句话,已经竭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连喉咙里都沁出了血丝,紧紧的把她抱住,“向惜,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办法保住我们的孩子,我已经尽力了”
慕向惜无法停止的颤栗,抓住他的指尖,拽着他,一松手就失去了生的希望,她僵硬的摇头,笑了笑,“许南川,请不要用这个愚蠢透顶糟糕至极的办法来阻止我见自己的女儿,你没有权利,你没有权利,我要她,她是我的!”
她宁愿以为,这是他拙劣的演技,是他想独霸他们的女儿!
“向惜,向惜,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我要她!”
疯狂摇摆的头被他牢牢的固住,他死死的瞪着她,极度的悲恸与痛苦,绝望与心碎,眼睛都似侵血,他张口,他闭上再张开,“向惜,对不起,对不起你让我说什么,你还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我连自己都无法劝服,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停止了呼吸和心跳,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撕扯着我的心,吞噬着我的意志,如果可以,我可以代替她去死!”
他近乎咆哮的怒吼让她定下些微心神。
他用一只手遮住了眼睛,从指缝里渗出的晶莹液体在灯光的反射下透出五彩的光泽,很美却浸透着哀伤,他的声音孤独又深沉,像是从心底最角落发出的悠远叹息,“这一周的时间,你、城城和我们的女儿,都在病床上躺着,我发疯了一样,三个房间轮流的跑,我放心不下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他妈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离死别,我的身体被活生生的凌迟,我的心也已经劈成了两半,身在地狱的滋味也比我的处境要好得多,所以,请你,请你不要再这样了,我们还有城城,好不好?”
眼泪疾涌出来,这句句堪比真实的话语支支的毒箭刺入早已伤痕累累的灵魂,那拔不出来也按不进去的绝望穿透了脆弱的肢体,泪珠一颗颗由眼眶滑下脸庞,啜泣到没有声音,“为什么会这样?”
“她永远是我们的天使,她的血液流淌在城城的身体里,她并没有离开!”
“可是我再也看不到她了我甚至还没有见过她”
“向惜,她跟你一样漂亮。”
“真的吗?”
“嗯。”
她闭上了眼睛,有精气从四肢百骸往外游走,脑袋晕许不堪,她用力甩了甩头,幻觉停顿,魔影和魅声变成了清晰的嘈杂,有大批的医生和护士涌进来,身体被他箍得紧紧的,用力的摇晃着,她抬眼,勉力接收从头顶灌入的一丝清明,茫然不解的看着脸色大变的许南川,她安抚的拍拍他的手,“别担心,我只是睡一觉而已。”
“不要再睡了,宝贝。”
“我不行”
任他再怎么呼唤,她也不愿意醒来。
过了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慕向惜才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难。
开始的时候,她一直处于昏迷低烧的状态,连续吊了两天的药水热度也不退,三天都没睁过眼,只是嘴里不停地发出模糊的呓语,直到第四天,她才勉强能认出人来,许南川告诉她,城城被移植的骨髓已经开始发挥功能了,所以转到了一般病房,再等些日子就可以回家,恢复正常的生活作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