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栀穿一身粗布衣裳,藤枝绾发,也难掩她清丽的容颜。
有两次去捡柴回来的路上,隔着一段距离,就有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跟上来,嘴里不干不净地调笑。
“哟,新来的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捡什么柴火啊,来陪哥哥们说说话……”
“听说小娘子屋里有个重伤的弟弟?快要死的人了,还理他做什么,不如搬到我屋里来,叫你尝尝好滋味。”
没有律法管控的无名岛,哪怕他们胡作非为,也不会有人管。
月栀吓得脸色发白,抱紧怀里的柴火,踉跄着逃回家里,关上粗陋的篱笆院门,他们仍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在门外窥视,直到裴珩从屋里出来,他们看到青年异于常人的体格,才悻悻离去。
那之后,她就减少了出门次数,哪怕非要出去,也会在黄昏之前赶回家。
第三天,裴珩的伤几乎好全,壮硕的体魄将粗布衣裳撑的紧紧的,粗布发带在脑后扎起马尾,刻意留长的额发遮住他大半张脸,给人阴恻恻、不大好惹的感觉。
旁人不知他惊艳的长相,月栀却记得清楚,每每透过发丝看他深邃的眼眸,都觉得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欲拒还迎。
渐渐不好意思再看,时常躲着他。
下午,她坐在屋里,绞了来时穿的那身绸布衣裳,打算做成换洗的亵裤和肚兜,多出来的料子就做几个帕子擦汗用。
听着露天灶房里传来的洗碗声,知道暂时不会有人进来,她飞快地解开上衣,将湿了一片的肚兜褪下,在那块软布上比划大小,准备照着样子裁剪。
怕窘迫的样子被人发现,心怦怦直跳,她仔细折好布料,用指甲划出痕迹,全然没注意身后的门板悄无声息地裂开一道细缝。
大致比划好,准备穿回肚兜时,她感到背后吹来一股细微的凉风。
回头,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向门缝,一片熟悉的衣角正静静地停在那里。
月栀的心一沉,脸颊顿时烧起来,手忙脚乱地拉好衣服,系好带子,声音因羞窘而微微发颤:“阿珩,是你在外面吗?”
门外静默了一瞬,传来青年略显无措的声音:“没,我来跟你说一声,屋后的水缸空了,我要去井边打水。”
月栀将信将疑,脸上热意未退,迟疑地应了一声:“哦。”
门外,裴珩转了个身,后背贴上粗糙的土墙,仰起头,一手捂住口鼻。
方才那片雪白的背脊,肚兜纤细的带子松垮地搭在腰际,和她因哺乳而愈发丰腴柔软的侧影……眼见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疯狂冲撞,搅的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沸腾起来,热意难解。
热流不受控制的涌出鼻腔,他慌忙抬手去擦,指尖染上鲜红。
“该死……”青年低咒一声,声音窘迫。
听到屋内月栀推开凳子起身的声音,他忙提了灶房的木桶,头也不回的仓促离去,膝盖撞在篱笆院墙上,匆匆打开院门,出去又关上,简直慌不择路。
月栀打开门,只看到青年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屋外的转角。
她疑惑地蹙眉,视线扫过院里,猛然定住——门边的泥地上,溅落着两三滴尚未干的、刺眼的鲜红。
起先疑心是他的伤口裂开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刚才又没有什么磕碰,怎么会碰到伤口,明明是……她的脸再一次红透,又恼又羞。
他看见了。
难怪跑的那么快。
只是他就算不跑,她卯足了力气去打他出气,也打不痛他,若打痛了,伤口还真要裂开了。
想来想去,都是她吃亏,愤愤用脚踢了土去盖住那几点红,只当做无事发生。
胸口胀的厉害,湿漉漉的冰凉感贴在肌肤上,提醒着她该赶紧把换洗的肚兜做好,否则湿透了衣裳,明天就没法见人了。
她回屋里去缝肚兜,先前还觉得奶水不够喂两个孩子吃,这会儿孩子不在身边,才知道涨奶的滋味不好受。
自己手上忙活,外头脚步声来来回回,是裴珩去井边打了水提回来,灌进水缸,供两人平日所用。
他伤好了,渐渐能干起来。
打扫提水这样的重活不用她做,下厨洗碗这样油腻的活也都包揽了,月栀专心做衣裳拿去换粮食,二人各司其职。
只要不提及那些偶有冒犯的小插曲,日子就还算平静。
当天夜里,月栀胸胀痛的厉害,浅浅睡了一会儿就被胸口的濡湿给弄醒了。
夜已深,连大通铺那边的鬼动静都消停了,月栀侧耳听了很久,没听到隔壁柴房有动静,才轻手轻脚地坐起身。
敞开衣襟,解下已经湿了大半的肚兜,自己动手挤了挤,随手用肚兜擦拭,等到胸胀稍有缓解,肚兜也已经被湿透了。
她想把它藏起来,又觉得味道太明显,还是快些洗了,晾起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