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的男人从不在外人面前展露丁点情绪,却为女子的哭泣心生怜悯,怎么都静不了心。
他抱紧她柔弱的身子,肆意索取,越是亲近越是不舍,被那一身暖香勾着魂魄,怎么都爱不够,想着若没有她,此生就只剩下冰冷的重压。
情深之处,诉出了真心,“皇上赐婚,我不得不娶她,可我瞧她外强中干,跋扈任性,哪里比得上你半分好,就只将她娶回去当个泥像供起来罢了。”
“你先在此多住些时日,将身子养好,等我在工部立稳脚跟,寻了人脉为你抹去往日的痕迹,脱了奴籍,便将你纳入府,给你个名分。”
闻言,意柳的娇喘更软,声声泣泪,“郎君说的是真心话,不是骗奴?”
“我何必在这种事上骗你。”
“可奴要入府,夫人怎么肯呢?”
“她不过有个郡主的虚名,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她进了我家便是我家的人,怎敢置喙我的决定,我既要了你,便不会委屈了你。”
听到这儿,意柳眼中有光,更积极的去迎奉他,荡出一室欢愉。
出嫁的前夜,沈娴睡不着,心中不安。
小雀从外头跑来,气愤道:“小姐,我一路跟着陈公子,看着他进了那个院子,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腰带都系反了。”
“难怪陈公子在您面前连个笑脸都不露,原来是被外头的妖精勾去了魂。”
自从梁璋与月栀完婚,沈娴便将注意力转去了自己的未婚夫婿那儿,平日里总觉得他冷冰冰的不像个活人,便叫心腹们找机会盯着他。
以往总让他们跟踪梁璋和月栀,一来二去竟挑选出几个办事机灵的,尤其是小雀,因着生的普通,轻易就融进人群中,数次跟踪竟从未被人发现过。
沈娴轻笑,安心闭目。
小雀不理解,一向傲气的小姐听到这事为何如此淡定,“小姐,要不您请求皇上收回赐婚的旨意吧,何必吃这碗夹生的饭。”
沈娴微笑:“傻丫头,从前我当他是冰是石头,捂不化也敲不碎,今日知道他有放不下的心上人,便是拿住了他的软肋,人啊,只要有软肋就能被拿捏,从今往后,我就能安心的做这陈府的少夫人,享尽荣华富贵。”
“可陈公子无意于您,嫁给这样的男人,难道不委屈吗?”
“他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他呢。”沈娴翻了个白眼,脑海中浮现出的脸不只有陈兰泽,还有一个梁璋。
“真心人都是傻子,我才不求真心,我只要地位只要富贵,才不稀罕他们的心。”
她咬紧牙关,攥紧拳头,要此刻的心狠决绝掩盖住那丁点酸涩。
坐在摇晃的花轿里,新娘没有出嫁的欢喜,没有对未来夫君的好奇与期盼,眼中只有对荣华富贵的渴望和战胜了一个不知名女子的得意。
任他再喜欢那外室,也只能娶她为妻。
她赢不过月栀,抢不来梁璋,却赢过了那个外室,真真切切的把陈兰泽捏在了自己手里。
这般想来,心里还是高兴的。
下花轿,跨火盆,入门庭……
被冷风吹起红盖头时,她看到了身侧面无表情的陈兰泽,又看到围观的宾客后,安静坐在筵席上的女子,和趁着筵席未开,从男宾处悄悄走去女席处的梁璋。
翠竹青衣的君子目光深情几许,温柔的落在月栀身上,逗趣般从怀里摸出一颗糖,递到她唇边。
月栀没有回头便嗅出身后人的气息,听不到周边宾客吵闹的声音,便知此间只有二人,不问不疑,将那糖吃进口中,笑容甜蜜。
盖头重新落下,遮蔽了沈娴的视线。
一瞬间,她脑海中想到了很多,但终究不值得想也来不及更改了,这是她从入京起便期待的婚礼,事关她后半生的幸福,哪怕不那么尽善尽美,她也绝不能回头了。
新娘新郎进堂上拜天地,几乎所有宾客都围到堂前沾喜气凑热闹,只剩几个人仍坐在席上。
孤独饮酒的段云廷,行动不便的月栀和坐在她身边安静看着她的梁璋。
他不能爱她,不能触碰她,与她说话。
因为目睹她被皇上抱走,梁璋心中难受了好些天,终究也渐渐释怀了。
他不比皇上霸道独断,若是喜爱一朵花,便只要她高悬枝头,与其催着在自己手中,不如看她在真心喜欢的人怀中……
再深的感情也有消散的那一天,热闹喧嚣是别人的,他只想在她的十天、一月里,能与她有这片刻相处的机会。
夜深,筵席散尽,檐下灯火阑珊。
在府中用饭时数次被驸马叮嘱,她身子正虚着,不可饮酒,月栀便没有在筵席上吃一滴酒。
走出陈府大门时,迎面冷风吹来,她一边手臂被婳春扶着,好奇,“驸马人呢,我们这会儿还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