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的脊梁,说硬也硬,说软也软,大部分只要轻轻一敲打,便全都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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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虽然称病,但好在派了李荣入京,还一次□□纳了齐地拖欠的贡赋,也算是稍微给出了诚意。加之吴王李勋亲自上京,李宣便吩咐大摆宴席,命人将李婉音等人从宗正寺中请出。
李荣亲自将李宣旨意带到宗正寺时,宗正寺也都在传李琅月的那篇《丈夫论》。
完颜聚反反复复将《丈夫论》读完后,仍然不可置信。
李琅月竟然真的选了一个阉人做驸马。
兵变之后,李琅月只找过完颜聚一次,用完颜雅的性命威胁他,要他指出西戎暗矿的位置。
当时他依旧浑噩混沌,只把这一切都当作一场噩梦,他不死心问李琅月:“你当真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的真心?对我当真没有一丝爱意?”
他抛却了一切伦理与自尊,只想问李琅月要个答案,问新婚之夜却将他灭国覆族的妻子,他同母异父的姐姐要一个答案。
完颜聚刻骨地记得,李琅月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你这样的人有真心可言吗?你就算不是我同母异父弟弟,你也是渣滓一般的男人。”
李琅月这篇《丈夫论》骂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他。
她将他贬得一文不值,却将沈不寒那样一个阉人奉为至宝。
……
李婉音和完颜兄妹对大昭朝廷来说,都是要犯,他们能知道的东西,必然都是朝廷想让他们知道的。
李荣嗤笑一声,走向李婉音。
“侄儿见过姑姑。”
李婉音上下反复打量李荣后,才开口发问:“你父王没亲自来吗?”
“父王身体欠安,却也一直挂念姑姑,这才命侄儿来看望姑姑。”
李荣上前两步,对李婉音道:“陛下已为姑姑和表弟表妹换了居所,命侄儿来接姑姑过去。”
“住哪儿?”这是李婉音极为关心的事情。
“定国昭宁长公主原来的公主府已经闲置,陛下刚封了侄儿做临淄郡王,赏了那处做府邸,现在已命人打扫干净。还请姑姑移驾。”
听闻住的地方还和李琅月相关,李婉音本能地有些排斥,但住在哪里都比囚禁在这宗正寺强。
李婉音最终还是选择咽下了这口恶气。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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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隐匿在暗巷的僻静人家里,太医院的一名医师缓缓摘下帷帽。
“为什么约在这里见面?你就不怕暴露我们的据点吗?”
“暴露?”李荣的指尖转着折扇,“李琅月的那处旧邸才真的是催命场。”
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李琅月和沈不寒二人的眼线,整座府邸都是改造过的,可以方便窃听。
但从改造的痕迹来看,不像是新动工的,而是很多年前就已经改造过的。
也就是说,正如李宣李琅月从来没信过他父王一样,先帝李淳也从来没真正信过李琅月。
“让你办得事办得怎么样了?”李荣开口询问。
“虽然辛院正已经接管了皇后的诊疗,但好在一切都在顺利进行。李琅月沈不寒似乎有所警觉,但他们查不到什么实际的证据。”
李荣闻言,露出轻蔑的笑:“李琅月沈不寒是很聪明,不过他们也不想想,郭太妃掌管后宫的时候,他们都还没出生呢,哪里是他们想查就能随便查的。”
折扇从指尖旋转回掌心,李荣一双凤眸变得无比阴沉:“辛院正,能解决掉吗?”
“不要动院正。”医师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是个医者仁心的好人,与这些纷争无关。”
“辛院正不在圣都的时候,你们没把事情办利索,害得父王不得不采用如此迂回曲折的方法,如今你们还有脸跟我提要求?”
李荣的凤眸轻挑,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臣曾经和大王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所有的郭氏暗桩。如今你们已经尽数动用,那臣便还是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