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拱手垂眸,回复李荣道:“李琅月此文,本意不在彰显文采。”
“其文平白如话,就是要让街头巷尾的童叟老妪都能读懂,让天下人明白沈不寒昔日所受冤屈,她与沈不寒是真心相爱,喜结连理。再有人反对沈不寒做驸马,便全是文中所言的奸佞小人。”
李荣笑着敲了敲茶桌:“你到底是不敢说你的座师半句不是。”——
作者有话说:这里回应一下为什么李宣没有考虑过传位给李琅月。
李琅月和沈不寒是不可能有孩子的。李琅月即位后必然要在皇族中再过继宗子,比李宣直接过继宗子会更麻烦。
李宣的这种想法现在很多父母也有,女儿不必太有本事,嫁一个好夫君才是最重要的,平平安安就好。包括李宣自己,他先前也没想着能自己当皇帝,更不要说培养女儿了。
这种思想要不得。作为作者强烈谴责一下李宣!
还有这篇古文是我写的不好,不代表德昭宝宝写的不好。请宝宝们多多谅解,我们德昭宝宝就是最厉害的古文圣手!写的时候好希望唐宋八大家附身一下~
第93章堂前燕
“在下不过自抒鄙见,让殿下见笑了。”晏仲举的姿态始终恭谨。
“那你怎么看?沈大人?”李荣用手中的折扇将那篇《丈夫论》推到了沈行立面前。
“殿下见笑了,下官就是个粗人,不识得这些文墨。”沈行立弓着腰,一边连连摆手,一边对着李荣讪笑。
“粗人?你儿子可是大昭的状元郎,这文章可是您儿媳写的,您怎么能说不识得呢?”
“殿下可莫要再为难下官了,下官早与沈不寒断了亲,不管他做什么都和下官没关系……”
沈行立哆嗦地和李荣解释,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与沈不寒当真再无半分瓜葛。
沈行立平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听了家里那贱人的话,在沈不寒出事那年,将沈不寒逐出家门,逼他写下断亲书,还将陈氏的坟茔移出沈家祖坟。
如今,沈不寒做了当朝右相,长公主的驸马,陈氏也跟着鸡犬升天做了一品诰命夫人。
可唯独他们沈家,不仅什么便宜都没沾到,还要被所有认识的人奚落嘲笑一句“会稽愚妇轻买臣”,断亲断了整个沈家的荣耀。
可明明当时也是这些人戳着他们沈家的脊梁骨,笑话他的状元郎儿子做了宦官的!
若是沈不寒还只是一个宦官,任凭他如何富贵显达,沈行立都能打肿脸充胖子,撑着一口气自诩不慕权贵,清高自守,旁人还要赞他一句风骨。
可偏偏朝廷已经为沈不寒沉冤昭雪,李琅月还专门写了一篇《丈夫论》传唱天下为沈不寒平反,人人现在都只说他沈行立是落井下石的小人!还被那些忌惮沈不寒的真小人迫害至此!
“识不识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得自己的儿子便好。”李荣用扇尖敲打着案上的书页,“父王这些年待你们沈家,可算是恩惠备至,也是你该报答父王的时候了。”
“殿下,殿下!”
沈行立连忙起身,拼命向李荣磕头:“沈不寒如今位高权重,背后还有长公主和陛下撑腰,我们何苦非要去招惹他呢?”
“沈行立,你最好不要存有不该有的幻想。”
李荣用扇子敲着沈行立的脑壳:“你们沈家当年对待沈不寒母子,与李婉音谢延待李琅月,可谓是不遑多让。你看看李婉音谢延的下场便应该知道,沈不寒没将你们斩杀殆尽,那都是你们沈家祖上保佑。”
“沈不寒但凡对你还存了一点父子之情,就不会任凭那个小小县令将你们全家流放。你们沈家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齐王,为齐王办事,明白吗?”
“明……明白!”
沈行立磕头如捣蒜,晏仲举轻蔑鄙夷地撇了一眼匍匐在地摇尾乞怜的沈行立。
“明白就好,去吧。”
沈行立听到李荣发话,赶紧如蒙大赦地离开。
“在下也告辞了。”
晏仲举起身之际,李荣拉住了他,用扇子在晏仲举的衣衫上来回拂动。
“晏大人这惨绿衣衫穿久了,都有些旧了,是不是也该换身红色紫色的穿穿了?”
“下官怕是没有这个福分。”
“记住,没有我父王,你就是一个流浪街头的叫花子,根本没有进入学宫读书的机会,更没有如今状元郎的荣耀,明白吗?”
“明白。”
“去吧。”
李荣凤目微挑,扇子打在晏仲举的脊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