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钦是天馥楼的熟客了,此番被派遣至蜀州公办二月有余,好不容易归来,天馥楼里的姑娘们看见他便都迎了上去,场面热络,左拥右抱,香腮贴脸好不热闹。
急切地拥着其中一个姑娘进了厢房,半刻钟再出来时,那风尘仆仆的青年眉目间尽是餍足过后的慵懒。
姑娘抱琴唱了几支小曲儿,楚钦一双狭长的眼潋滟生辉,闲闲倒了壶酒,“别唱了,来陪爷说说话。我不在上京的这段时日都有什么新鲜事?”
那少女脸上露出两点小梨涡,“新鲜事可多了,公子不知要先听哪件啊?我猜公子想听的是这一件……”
“前几日新的探花郎簪花游街呢,我们姐妹在凭栏处唱鹿鸣诗,跳魁星舞,人家目不斜视看都不看,这个新的探花郎,好生无趣呢。”
楚钦轻笑,“新的探花郎有什么意思,这也算新鲜事?怎么,我成昨日黄花了?”
少女娇笑道:“楚公子可是吃味儿了么?那陆探花哪有楚公子您半分的风流倜傥呢!我看是一茬不如一茬啦。”
“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这张小嘴抹了多少蜜!”楚钦招招手,将她少女顺手揽入怀中。
少女羞羞答答地靠在他胸膛,“公子离京的这几日,莹儿可从未接过别的客,一心等着公子呢……”
这话在欢场花楼里说,那听听就罢了。但楚钦对这少女所说并不怀疑,方才她身子的紧致、迎合,他都懂。
不多时,天馥楼的妈妈从阁楼上下来,看着莹儿腻歪在楚钦怀中,
牵过少女的手将她拉起来,“莹儿跟公子时可是个清倌人,公子走的这两个月,这丫头打死都不接客,一心等着公子回来,若是公子真的中意莹儿,不如给这丫头添些妆面钱,就让她随了公子去。”
说罢,笑着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十两。
莹儿眼巴巴看着那风流公子,脸上的酡红未褪,俏生生,怯生生,看着我见犹怜。
楚钦喝了不少酒,办妥了差事又纾解完,心中快意,淡笑道:“莹儿?莹儿是好姑娘啊。”
他随手从袖笼中掏出一张银票置在桌案上,对那满脸堆笑的妈妈道:“好生养着她,切莫强迫她接客。”
莹儿习惯性弯了弯唇角,脸上的血色褪去,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被妈妈按住。
“楚公子好生大方,公子放心,莹儿在天馥楼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我定会好好看顾着她,就等着楚公子哪日想起她来。”妈妈笑道,说罢掐了一下少女腰间的肉,色厉内荏,“仔细伺候公子!”
这银票,不止五十两。
上京中多的是不缺银子的贵公子,宁愿花重金把相好的养在花楼,愿意收房带回家中的寥寥。
看来莹儿没有这种福气。
楚钦也乏了,回上京还未归家,起身要走,笑嘻嘻搂着莹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等我得空再来看你。”
莹儿惨白着一张脸,拉住他的衣袖,“为何,为何公子不愿要我……可是莹儿伺候的不如公子的意?”
他愣了一下,轻叹一声,掐了把少女丰盈饱满的面颊,低声道:“傻丫头,嫁给我有什么好?哪有在这天馥楼里自在?我若是不姓楚,我都想到这楼里醉生梦死来!”
莹儿不依不饶,抱着他不撒手,眼眶通红。
楚钦淡笑,眉眼间俱是风流,一把横抱起她:“舍不得我?”
少女被他骤然抱起,满头的青丝倾泻而下,将她惨白的脸遮住半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生动。
楚钦不禁想到了云央,心头微颤,抱着她又回到了厢房。
几息之后,疾风骤雨,欢愉声渐渐平息,青年微阖着眼,呼吸由凌乱转为平缓。
帐子里有女子低低的哭泣声,她一直盼着楚钦能带她出这牢笼,还将自己这些年存的银子都孝敬给妈妈,只求妈妈能管楚钦少要些银两,能让他看在她没多少钱的份上赎她出去。
可一朝梦醒,竟都是她的一厢情愿,那床榻之间的温柔深情算什么?
青年被她哭的烦了,起身,衣带拂地,赤足自顾自地去隔间沐浴。
莹儿止住眼泪,缓了缓,跟着去伺候他沐浴。
她俯下身,细致地为他清洗着,年轻的身体肌肉紧实,床笫之间急促抢夺可以算是凶猛,明明就是几个月都没有开荤,怎么会……怎么会就是不要她呢!
莹儿愈发想不通,浴室中水汽弥漫,她的眼泪混着水扑簌而下。
“我还没有正妻,故不可纳妾。”他终是心软了,解释道,“你可能明白我?”
“那公子何时娶妻?”莹儿停下问。
楚钦淡笑,“那要看她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