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央抿唇一笑,在他脸上啪叽亲了一口。
他半阖着眼,薄唇勾起,挪了半边位置示意她上来。
胡榻这样小,她还是把鞋一脱自然而然地钻进了他的被窝里,靠在他的胸膛,耳畔是他平稳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声,她闭上眼,方觉得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
他将她搂进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谁都没有说话。
锦被中的腿碰到一处,她的脚很凉,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便不好意思地躲开。
他捞过她的腿,一只手握住了冰凉的脚,“冷成这样。”
她索性把另一只腿也伸给他,他一只手便能握住。
她实在喜欢听他初醒时的声音,没有白日里的字正腔圆,也没有锋棱,低沉温柔,很适合哄人入睡。
“你梦见我没有?”她眨着眼睛问。
“嗯。”他应了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梦见你许多次了。”
于是,云央的脸又红了,眉眼间都是羞赧的温柔,美好的令人心颤。
他深吸口气,缓缓叹息,这样的她,如何能让他克制得住?
薛钰坐起身来,把她的脚拢在自己胸膛里暖,尽量与她远一些的距离。
“要起来了是不是?朝廷是不是快派兵过来了?”她揉揉眼睛问,仿佛做了重大的决定,“我能不能帮上忙?你昨夜说要把我安排在安全的地方,我想了想,不行,我得跟着你。”
“跟着我,为什么?”他问。
“我担心你呀,在你身边,我最起码不用提心吊胆。”她告诉他,“你都不知道,你从上京走之后我有多担心,担心你有危险,担心你被人刺杀,还担心你又瞎了怎么办,万一遇上别的姑娘……”
他心里一热,垂眸问她,“万一遇上了呢?”
她拧眉,在他胸膛推了一把,气鼓鼓道:“不许!”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似乎可以把她当做一个女人看待了,会嗔怒,会吃醋,会对他生出独占欲,像一个妻子担心丈夫那样。
云央脱口啊了一声,薛钰看着她笑的模样极其俊美,浓黑狭长的双眸漫不经心地低垂着,天生淡红的薄唇,白皙如玉的肤色,笑起来一改平日里的矜持内敛,眉眼间俱是说不出的风流蕴藉,让人割裂地想到上京洛都中那些醉生梦死的花楼公子。
真好看啊……
薛钰腾出一只手在她脑袋上轻敲一下,言语间颇有不满,“发什么呆?”
云央伸手捂住他那双如两泓春水缓缓流动的眼睛,寒着嗓子没好气地说:“以后不许对别的女子笑。”
他任她捂着眼,唇角压不下来,“好。”
天光渐亮,山间有鸟鸣声曼妙空灵,听了令人心头平静又惬意。
清晨的清幽是独一份的,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们二人。
薛钰看云央胡乱扎着头发,又想起这些天她的发髻总是很简单,便得知她不会梳头这事。
“我来,让我试试。”他走到她身后,拿过她手中的木梳。
她的长发柔顺,乌黑倾泻而下,薛钰从未给女子梳过头,可仿佛是练习过数百次似的,他挽起她的长发,十分自然地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云央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着头,不施粉黛的面容浓淡相宜,眼眸流转间顾盼生姿。
山风自窗外吹进来,织锦的裙摆裹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从侧面看去,曼妙的曲线尽显,不盈一握似的。
薛钰不由得想起刚与她相识时的模样,面黄肌瘦,平板似的身形,却浑身都是劲儿,野性难驯。
而现在,特属于女子特有的娇柔扑面而来,直拍打进他心里。
他心里的欢喜难以言表。
而云央想到昨夜的种种,悄悄瞥过头看他,他雪白的亵衣上套了件竹影襕袍,丝绦未系,衣襟半敞,与她一样披散着长发,有种落拓不羁的感觉。
每个时候的薛钰,都十分让她动心。
云央不由得脸上发烫,眼里光波潋滟,不敢看他。
偏这一低头的温柔羞涩映入薛钰的眼帘,他俯下身,手掌扣住她的后颈,轻轻吻她的眼睛,一点点朝下流连,贴在饱满的唇瓣上。
如昨夜一般甜腻,甘愿被她侵蚀。
云央气息凌乱,闭着眼睛,加深了这个吻。她想将自己嵌进他怀里,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