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微不可查的光在他眼中倏然流转。
他的目光与晏漓的视线瞬间相撞,就在这一刻,春日的暖意与生?机被可怕的沉默尽数凝结。
“——!”
仿佛被毒蛇擒住钉住般,谢见琛惊得下意识后退一步。
门外,初绽的桃花瓣依旧簌簌落着。
“陛……公子,怎么了?”
容子晋见晏漓神情有异,出声询问。
“没?怎么。”
晏漓的声音浑无波澜。
“观中无人,那间厢房却紧锁着,有些奇怪。”
而后,那抹目光淡然滑走?,投向院中那棵一人余高的桃树。
仿佛方才那一瞥,只是春日幻梦里?一片不合时宜的枯叶。
谢见琛胸口无声剧烈起伏,见晏漓未曾发现自己,只是一场虚惊,又苦涩一笑?。
再也无法在那双眼中看到温情脉脉的爱意,唯有高不可攀的漠然,仿佛他生?来便是这样孤高无情之?人。
又仿佛,他从?来没?有同自己有过半分缠绵牵扯。
晏漓抬步,行至那棵年岁不久的桃树下,鞋履踏过青石板上几点淡粉。风过枝头,粉白花瓣无声落在他的发间肩头。
身形微顿,他缓缓抬眸。
满目落英缤纷。
指尖无意识捻起一片前襟飘落的花瓣,心底尘封的往昔也挣扎着漫上来。
也是这样一个春日,在高耸宫墙下,有一个久别重逢的明媚少年丢给他亮色的桃枝。
想来,当年为少年所折的那棵桃树,并不会失色于?眼前这株吧。
当年貌比桃花,今朝命断天涯。
最苦佳人逝早,伤良辰、恨美景。死生无见期,空留万种悲。
“……公子。”
容子晋见他出神,轻声提醒。
“勿念旧事,空伤心肝。”
晏漓捏揉花瓣的力道无意收紧,随着回忆里?消失的笑?颜在指尖摧作泥水,了无痕迹。
“哪有什么旧事可追。”
男人自嘲似的冷笑?。
“人早成了天涯白骨,就算尚有旧事残留,也合该忘个透了。”
桃花依旧年年热闹地开?着、落着,却再与他无关。
满地残红,只当是祭奠一场空寂的旧梦。
晏漓回归冷静,问容子晋道:
“传言中的那个阿丑,当真居于?此地?”
阿丑本尊·谢见琛:???
天爷爷,敢情真是来找他的啊??
怎么换了个名字还会被人堵上门来啊?!
“阿泽打听来的消息,应当不会有错。”容子晋道,“观中空无一人,多半是有法事要做。现在天色还早,只怕距他们回来还要好些时辰……可要先行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