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悉需要的是完全熔化的二氧化硅,趁着其熔化状态,再将它吹定型,所以焖烧这个办法可以借鉴,但至于在什么时间开炉得到熔化的二氧化硅,他还需要反复尝试。
又怎样得到纯净无色的玻璃,这就需要他绞尽脑汁,回忆他高中时学的化学知识,并且加以各种试验了。
闵悉从琉璃工坊回来,便赶紧安排人在院子里垒砌一个窑。
云霁听说他在院子里搞大工程,便亲自过来瞅一瞅:“九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闵悉说:“我先前那个炉子太简陋了,做不出琉璃,所以改造一下,弄个升级版的焖炉。”
云霁围绕着那个半成品转了一圈,说:“你确定炉子要这么大?”
“这还大?这个其实很小,我只是做来试试,如果不可行,还打算去庄子里搞个大窑。要是我的工艺突破了,以后咱们还能卖琉璃,就不用靠进口啦。以后咱们也可以像男爵家一样,把窗户都换成玻璃。”闵悉跟云霁勾勒着美好的愿景,似乎忘了,他的初衷只是想烧几个实验器皿。
云霁闻言笑道:“看来又是一个发财致富的门道。”
“哈哈,对!琉璃这东西其实原料在大明随处可见,只是咱们没有这工艺,所以不会做。”不过关于原料,闵悉还得想办法,他打算抽空去北京周边的山里瞅瞅,看看有没有花岗岩,要是有花岗岩,就不必像琉璃工坊那样从山东运原料来京,成本也可以降下来。
炉子造好之后,闵悉把自己从河里淘洗出来的沙子放进炉子里,开始煅烧,由于不知道沙子在炉中熔化所需的时间,他和丹阳子只能慢慢摸索。
头两回由于时间不够,没达到熔点就开炉了,结果自然得重新来过,开炉、等炉子冷却重新封炉,其实还挺费时间的。第三次,在比上次多等了一天时间之后才开启,结果沙子是熔化了,但盛装沙子的铁釜也熔化了,甚至连他们辛苦打的窑都烧变形了。
这个问题很严重啊,连窑熔了,那还怎么烧。闵悉简直无语了,看来一穷二白做实验还真是不容易啊。
丹阳子说:“琉璃工坊不是烧得好好的吗?他们是用什么造的窑?”
“对,得去请教一下他们。”闵悉说。
闵悉赶紧又跑了一趟琉璃工坊,这下打听清楚了,是用瓷土做的窑,这好办,从磁窑里弄一些高岭土来重新打一个窑。那烧沙子的容器或许可以直接用瓷器。
琉璃
就做琉璃这个事,让闵悉意识到科研的难度,比工程设计要难多了。
好在丹阳子倒是对做琉璃兴致勃勃,充满了斗志。为了做出琉璃,他干脆从白云观搬到了云家,住在了樨香苑中,每天吃喝住都在这里,睡醒来就去琢磨那个琉璃窑,让他找到了当初炼丹的快乐。
因此后续研究琉璃的主要工作还是丹阳子在做,包括重新建窑,做容器,闵悉倒是差不多算个甩手掌柜了。
经过了将近一个月,丹阳子终于烧出了熔化状态的硅砂。
闵悉对玻璃制品的制作有一点印象,他曾经刷到过吹玻璃制品的视频,所以便也试了一下。结果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这需要强大的肺活量,吹得他腮帮子都疼了,也没吹出想要的效果,吹管那头的硅砂都冷却凝固了。
丹阳子见状,也尝试着吹了一下,但也没比闵悉好到哪里去,两个新手,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学呢。
第一次好不容易才烧出来的液状硅砂,一个像样的东西都没做出来。
但这还是给了闵悉和丹阳子信心,至少他们已经能够烧出液状硅砂,至于吹玻璃嘛,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云霁回来的时候,就听见闵悉兴奋地跟自己汇报今天的成果:“我们终于烧出了液体状态的硅砂,你看看,这是我今天下午吹出来的。”
闵悉献宝似的将一个灰黑色的圆状东西拿给云霁看。
云霁接过去,有点沉,基本是个实心的,只是表面非常光滑,有点儿像是琉璃制品的质地:“这是个什么?”
闵悉得意地说:“就是一块琉璃啊。”
云霁低头仔细看了看,说不透明吧,但肯定不是瓷器那种质地,说透明吧,却又没法透过它见到任何光亮:“这能用来做什么呢?”
闵悉嘿嘿笑:“没什么用,就是个纪念品,第一次烧出琉璃的纪念品,我本来是想吹出一个器皿来的。结果腮帮子都吹疼了,也就只吹成这样了,太难吹了。”说到这里他还揉了揉两颊。
云霁说:“我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