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还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算不上很大,但足够应景,有了雪,年味儿就更浓了。吃了年夜饭后,他们在院子里放爆竹,打雪仗,还堆了个小雪人,把云霖开心得不行。
难得下雪还没刮风,他们坐在房中烤火,吃零食守岁,开着窗看着外面簌簌落下的雪花。
云霁看着在火上烤番薯饼的闵悉,又看着搂着小霸王的云霖,还有坐在一旁给云霖剥花生壳的迭戈,说:“我突然想作画了,就叫《守岁图》。”
闵悉赶紧放下手里的火钳和薯饼:“小的这就去给少爷伺候笔墨!”现在云霁可没什么时间作画,上次作画还是给他画《踏青图》呢,骑马散步,去里斯本北郊看到杏花林那次,那幅画已经装裱好了,现在还在他的房里挂着。
云霁闻言笑起来,伸手在他肩上将他压坐回去:“你在这别动,我自己去。”
于是除夕当晚,云霁一宿没睡,画到了天明,把《守岁图》给画完了。
画面上,是一所盖着白雪、装饰着春联和灯笼的宅子,从窗内往里看,灯火暖黄,燃烧着熊熊炉火,他们四人一狗正围炉而坐,四人形态各异,温馨又有爱。
万历
年初一,闵悉把云霖打扮得像个善财童子:身着大红袄,头顶的小揪揪绑根红头绳,眉心还给点了个红点,看起来别提多喜庆了。
小家伙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像个女娃娃一样。他长得跟云霁有八分像,男女娃娃垂髫之年,如果不用衣服加以区分,还真是不易区分男女。所以云霁小时候被同龄人当女娃娃看待也是情理中的事。
云霁带着弟弟去给本家的长辈拜年。虽然当初因为侵吞家产一事,跟族中不少人撕破了脸皮,但还是有一部分明事理的族人没有掺和此事。
闵悉自然不用去拜年,便和迭戈一起在家中捣鼓好吃的。
穿着一身喜庆大红色的云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口袋里塞满了金豆子银豆子,都是长辈们给的压岁钱。
“二哥,我挣的压岁钱,都给你花!”云霖一股脑从口袋里往外掏钱。
闵悉伸出手帮他接着,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真的都给我花吗?不给大哥?”
云霖抬头看了一眼云霁,说:“大哥有钱,他今天也发出去好多金豆子!”
云霁哈哈笑:“你知道大哥今天发出去好多金豆子,那你还不赶紧补偿一下大哥今天的损失。”
“大哥有钱才会发啊。二哥没钱,就不发。”云霖一本正经。
闵悉摸摸他的小脑袋,欣慰道:“还是我们霖儿体谅二哥,知道二哥穷,要给二哥钱花。”
闵悉当然不可能穷,从欧洲运回来的货,云霁把三分之一的利润分给了他。闵悉本来没想要,最后想了想,还是留下了一半,毕竟他也就出出力,本钱都是云祥号的。他拿着这笔钱在京城买了套宅子,又买了个铺子,宅子没租出去,雇人照看着,铺子租了出去,收着租金。
想着将来要有个什么变故,自己还有个退路。
他还挂着云祥号管事的名头,云霁从账上每年都要给他划5000两银子作为分红,云祥酒楼和西点铺子的红火他是最大的功臣。
平日里开销也不大,大部分都是云霁出的,所以他现在大小也算个富翁。
所以云霁听见他这话,也只是笑,并不说破。
大年初一除了吃喝玩乐,什么正经事也不用干,毕竟一年的开头如果忙碌,那这一年就都忙下去了。
午后,闵悉和云霁正带着迭戈和云霁玩投壶游戏,闵悉和迭戈一组,云霁和云霖一组,玩得难解难分。忽然听见仆人来禀报,说是陶府来人了。
云霁心里一惊,赶紧把手中的箭放下:“可是有什么事?”
陶家是长辈,理应他们先去陶府拜年才对,这还是初一,怎么就来人了,莫不是外祖父外祖母出了意外,明明年前还是好好的啊。
云霁迎出去,发现来的是是陶府的管家陶贵,身上衣着甚是喜庆,云霁放了心:“贵伯,过年好!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怎地今日就来了?”
“过年好,表少爷,大喜啊!”陶贵满脸喜色,拱手向云霁道喜。
“何喜之有?”云霁一头雾水。
陶贵说:“今日老爷和大爷进宫去给陛下和太后拜年,太后问起了表少爷和闵爷的事。陛下对你们的经历甚是感兴趣,想明日召你们进宫面圣,对了,还有把拂朗机人迭戈也叫上。明日一早你们在家中等着,会有马车来接你们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