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羞涩地脸都红了,举着酒盏的手还在哆嗦,闭着眼睛怎么也不肯看她。
苏芙贴在他耳边,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着他,轻声道:“公子怎么了?为何不敢睁眼看看我呢?”
二人距离极近,她能看清他不断乱颤的眼睫,以及耳垂遮掩不住的薄红。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
才缓缓睁开双眼,可只看了苏芙一眼,就慌张地别开,喉咙里挤出来一句,“姑娘请自重。”
这便是二人的初遇,苏芙将他视为道貌岸然、虚伪做作之人,既然来了这红绡坊,就莫要装得这么高洁。
又过去几日,他又来了,随同的依旧是上次的官员。他依旧和之前一样,不愿让花楼女子陪同。可这一作风,引得其余官员的嘲笑。
苏芙听着那些人骂他的言语,心生不忍。也是这时她才知道,他原是寒门出身,苦读十年考中进士入了官场。
只是他性子过于呆板,不会为人处事,因此得罪了许多人,也颇不受皇帝待见。
那些官员逼迫着他选位美人,要他也尝尝这红绡坊美人的滋味。苏芙看着他为难的样子,主动站了出来。
那夜,二人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躺在一张榻上。
他同她见过的其余男子都不一样,他入官场有他的理想,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可现实却不如理想美满,他碰过壁,吃过亏,却依旧不愿放弃内心深处的夙愿。
他时常会来探望她,他在案上写字,苏芙便在一旁抚琴,渐渐地二人产生情愫。
他不嫌弃她的出身,向她承诺,待攒够了银钱会接她出来,以正妻之礼聘她入门,做自己唯一的妻子。
苏芙不受控制地沦陷在他的深情中,她也相信他,相信她的爱人许给自己的承诺。
只是,在一次告别后,他再也没有来过。
身边姐妹都说他是抛弃了她,可她不相信,她愿一直等着他。
可没想到的是,一月后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她不忍堕掉她和他的骨肉,决心偷跑出去找他。
在逃跑的途中,她遇到了裴严,那时裴严似乎被人下了药,意识不清。他强迫了她,事后又嫌弃她肮脏的出身,欲杀了她。
是一长髯飘飘的男人救下了她,替她说情,劝裴严纳她作为妾室。
裴严似乎颇为忌惮此人,将苏芙带回了裴府。
苏芙念及腹中怀有的骨肉,不得不随裴严回去,成为了他的妾室。
因她的出身,裴严遭到朝中众臣的弹劾,因此他厌恶苏芙,更毫不关心他腹中的孩儿。
苏芙一直在暗中打探那人的消息,可那人却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没有任何消息。
苏芙想,或许他是死了,又或许是对当朝官场死了心,辞官回乡了。
她更愿意是后者,至少这样他还活在世上。
那人姓虞,她便也为女儿取了“虞儿”的小名,就当作是他一直陪着她们娘俩。
听苏芙诉说着过往,裴棠依拥紧了她的手臂,柔声道:“娘亲,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女儿在,女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芙喉中酸涩,她强忍着眼眶涌出的泪水,抱紧了自己的女儿。
往后几日,苏芙和裴棠依都住在这里。秦念热情温柔,待裴棠依也如同亲女儿一样。
可苏芙和裴棠依却不能够在此停留太久的时间,苏芙也不想因为自己连累秦念。
她们打算过几日便离开,可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起初苏芙只是头疼发热,四肢松软,她以为是身上的伤口导致的,并没有在意。
不过一夜功夫,她就咽喉疼痛,气喘声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大夫过来开过几幅药后,仍是不管用,反而病情又加重了。
秦念一家也只是贫困百姓,即使拿出全家的积蓄也请不起太好的大夫。
裴棠依去城中医馆去寻大夫,却因无钱,大夫不肯随她过去诊治。
正当裴棠依走投无路之时,在医馆前面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
自身世曝光之后,裴棠依再没有见过方临怀,更不知裴严会如何对他,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事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