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说完的话被他尽数堵在唇中,化为呜咽,难以继续出声。陆雨娴大脑一片空白,这个热烈的吻被他主导着,那样强势,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他抱着她的双手那样紧,又缓缓下移,直至她的腰间,指尖冰凉轻柔,掠过的地方却像点了火,燃起了她的心。
终于,在她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焦洋慢慢放开了她。可是她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而是伸出双手攀住他的肩胛,复而贴上他的唇,化被动为主动,将那份激烈又变得缠绵。
殿内寂静,只剩淅沥细微的浪声,他们清浅又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细听,又有海浪沸腾声,霹雳冰晶的冻结与消融声。海的汹涌与寂静,混乱与热烈无不召显着海洋之主的情绪。他们吻过很多次,清醒时,暧昧时,却又揭过不提,按捺悸动又拉扯游移,却从未在感情上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明显地坦露过自己的心思。
焦洋不知道什么叫做感情,却知道自己每天见到陆雨娴嘴角就会不由自主地上扬,会乐意为她做好每天的早餐,满怀期待地等她睡到自然醒,在看到她吃得很高兴的时候,他仿佛也能感受到久违的食物美味和由衷的快乐。
听到她中了食欲蛊,他会难得压抑不住体内的魔性,会变得情绪失控,会丧失理智,恨不得直接活剐靖元千万刀。
但在听到她说要离开自己的时候,他彻底慌了,难得手足无措,甚至开始从未有过的自省,到底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让她依然想着离开,心口仿佛被千万只小虫子咬过,又酸又痛,比被魔性侵蚀、被千万人镇压还要痛。
缓缓,他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无比郑重而又满心虔诚地对她说,“相比那些听到的猜测,我更相信我亲眼所见。我认识的陆雨娴,是愿意在海边待到很晚,也会放走通灵海族的良善之人;是对海底充满好奇,愿意为我照顾每一条小鱼,让鲛尊殿变得温情之人;是六界趁我出关虚弱,却仍愿意不顾流言蜚语,以微薄之力也要保护我的人;是看到弱小生灵被强权欺辱,也要为之出头之人;是愿意放弃自己,也想成全他人的无私之人,是哪怕再生气,都舍不得以恶回报的心软之人。”
陆雨娴静静地听着焦洋口中的自己,有些事情过去太久,她都想不起来,她在这个世界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却已经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更难过的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他口中说得那么好。
可焦洋却拉住她的手,贴住了他的胸口,对她毫无保留,让他听到自己的心声,不是情话,却更为打动她。
“我认识的陆雨娴,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怎么可能埋伏在我身边,对我这么好,却只是为了伤害我?”
陆雨娴咬了咬嘴唇,脸已经红的不像话,却又嘴硬不愿意承认,“我哪里对你好了?”
“每天陪着我,愿意忍受我这阴晴不定的脾气。”焦洋无奈地低头,轻笑一声,“我也是第一次与人朝夕相处这么久,有太多做得不足的地方,可是,你却没有嫌弃。如果没有情命牵,我想,我们也已经出生入死过许多回。”
可陆雨娴却听不了焦洋这样贬低自己,她不假思索地想告诉他,她心中的他也是一个极好的殿下,可是她此刻却已经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她更是感到无比庆幸,甚至有些过头的惶恐,她心底隐隐有些猜测,却依然不敢相信。
焦洋不仅不恨她,反而,“我想,我应该很爱你。”
他微微低头,很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思索,这样感性的时刻多出的这分忽然的理性,更显得可爱本真。陆雨娴内心一片柔软,倾听着他的低语。
“在遇到你之前,我似乎没有什么感情,父皇母神离世过早,平日又太过繁忙,无暇顾及。但我到底还是个史无前例的怪胎。”
陆雨娴心头一紧,第一次听他亲口说这些,感觉和方才在寒霜印与昭明烛上听过的更不一样,仿佛透过他现在的样子,又看到他年幼之时,更为心痛。
焦洋却说得这样云淡风轻,温柔地握着她的手,遥远地弯了弯唇角,“无妨,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他都要忘记了,可是,又怎么会真的忘记。
“但碍于他们的地位和我与生俱来的强大法力,鲛族和魔界的同龄者并不敢直接冒犯我,反而,只能孤立和冷眼。从前我不解,后来,父皇母神只说既然终归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也不必又太多交集。于是我只能按下心思,潜心修炼。说来荒唐,那时候陪伴我最久的,竟然是逆炼隐。”
陆雨娴心疼地抱住他,下巴贴在他的颈窝,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而她耳边传来焦洋一声低笑,语气中有些无奈,又有些庆幸,“胆子真大。你既然知道了我又一半魔族的血脉,为什么还不怕我呢?”
原来,她早上在殿内听了什么他都知道,陆雨娴双颊微微发热,不答反问,“那你还知道我是仙界派来取你性命的细作,为何也还搂着我不放手?”
焦洋笑得更大声了,眼神中尽是宠溺,叹道:“我知道你不是。”
“那我也知道你不是。”陆雨娴用他的话来答他。
焦洋失语,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缓缓道:“你的身份会随着你的观念而转移变化,可是,我的魔族血脉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