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京的日子,比在凉陉安宁许多。
借完颜宗望调养的由头,完颜什古先是安排心腹在军中造言,单说闯入袭营的娘子诡异情状,添油加醋,尽管推测揣摩,引导他们在心里生出疑窦。
反正神鬼之事历来无人亲见,所以才会充满神秘的恐惧,她一面让人传出流言,一面又让人在这种猜测里渲染茂德帝姬曾经作为“九天玄女”被赵家天子奉于三清观。
种种传闻,皆暗合那夜闯营之人的说辞,越叫人觉得可信。
等到第十日,恰好乌云蔽日,电闪雷鸣,偏有风无雨,完颜什古急唤来完颜京及几个亲信将领,头戴抹额,面画朱砂,为盲婆登坛做法守阵。
三炷香一烧尽,竟云卷天开,日光倾泻,倏而晴空万里。
在场将领无人不惊,完颜什古亦做出骇然之情,盲婆祭拜天地,安抚英灵后,将皱纹沟壑的脸涂满各色彩汁,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似神非神。
身穿缀满银片的黑祭服,繁复的图案像一张张鬼脸,叫人望胆寒,她头戴大帽,手捧青铜狻猊兽首小坛,围着完颜宗望蹦跳,念念有词,来回几遍后到完颜宗望面前,三指并拢,大喝一声,沾着混了鸡血的符灰,点在他的额头上。
完颜宗望登时一挺,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嘶哑非常,隐约听得出是喊完颜京。
“父亲!”
将魁梧壮汉勾得眼泪婆娑,伏地而拜,完颜宗望伸直僵硬的手臂,放在他的头顶,浊白的眼里似有幽幽情绪。
不能言语,却是深沉的爱子之情。
女真信奉萨满,对各种巫术十分信服。诸将看神迹显现,无不变色,立刻跪地叩拜,或惶恐,或惊悚,盲婆呜呜噫噫念萨满古老的咒语,一手皮鼓,一手银铃,手足舞蹈,在完颜宗望身边绕行七圈,燃符点香,散出阵阵不知何物的诡香。
这般,才到最后的一步,说茂德帝姬命格奇异,可用她为完颜宗望做“借寿”之法。
完颜什古顺理成章令府中枢密使将赵宛媞着为“护法神女”,别人不得妄言加害,留于前朝宅邸之内,不得擅自外出,听凭自己差遣,以便为完颜宗望祈福延寿。
唐后百年,沧海轮作桑田。
燕京偌大的城池,几经战损,难得保留几处鼓楼庭院,辽人入主后,沿着旧有的坊市,扩充补修,一派关外粗犷,倒将唐时豪迈宽阔释放淋漓。
当下,大金灭辽也才过了几年光景,尚没有什么空闲来兴建土木,元帅府暂设在西南角,用得是唐时留下,辽人加建的子城,方方正正,开七门,设八殿,亭台楼阁皆有。[§
,蹈,念念有词,周围黑烟缭绕,诡谲妖异,一定要所有金人都知道她是圣女。
现下,赵宛媞才刚被人送回府邸。尚未换下身上的奇装异服,她到镜前一照,见满脸都是涂抹的鸡血,脖子上涂的树汁从黑变紫,活像只鬼,怪渗人,自己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赵宛媞?”
完颜什古推门进来,绕过屏风,见赵宛媞已经在等,忙过去她身后,解开暗扣帮她把羽毛大氅脱下,拿掉头上花草环和翎毛,笑道:“明天就不用去了。”
“嗯,”晓得完颜什古是找个名头保护她,装装样子,非是真的摆阵做法,赵宛媞对她的安排没有怨言,不过这三天实在不好受,乌鸦毛大氅又闷又重,披在身上压得肩膀酸。
躺在祭坛上不费力气,可盲婆的模样本就异于常人,赵宛媞不能动,周围黑烟滚滚,又听她叽里咕噜地念诵,虽说只半个时辰,还是有点儿心惊胆战。
完颜什古小心把她扶进木桶,赵宛媞坐在热水里,双臂交迭担着桶边,露出后背让完颜什古擦洗,忽然问:“阿鸢,盲婆念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是苗语。”
女真人都听不懂,便不可能质疑其中有异,据说是梅山苗人的语言,完颜什古把盲婆说的复述给赵宛媞,“今天要吃三碗饭,明天要吃三碗饭,后天要吃三碗饭。”
竟是这样,赵宛媞噗嗤一笑,祭坛上的场面变得滑稽起来。
“你不会是唬我的吧?”
“当然没有。”
拧干帕子给她擦身,跟她说盲婆当初的来历,赵宛媞听得津津有味,忘了自己浑身光裸,哗啦从桶里站起来,水花四溅,转过来时正好对着完颜什古。
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闪得完颜什古眼花,旖旎娇媚的艳色在面前徐徐流泻,她一时看得呆了,赵宛媞像是春画屏风里走出的仕女,赤裸而丰腴,每一寸骨肉都散发幽幽芳气。
随她起身,两只美乳上下颤摇,粉红的乳晕如桃瓣,晶莹的水珠不安分地从喉咙滑到乳尖,偏是没完全滴下来,挂在娇嫩凸起的乳头上,欲落不落,仿佛凝出的妖娆。
小腹紧实,赵宛媞合拢着腿,下处短绒绒的耻毛沾着几颗露,越衬得阴阜娇嫩,白生生如蒸出的白馒头,矜持地包住小唇和阴蒂,含蓄得像朵花苞。
啪,完颜什古手里的帕子惊得掉在地上,呆愣愣望着赵宛媞不动了。
一颗心都锁在她身上,早就是随便一钓便能上钩的鱼,眼中满是痴痴的恋慕,赵宛媞见她这痴傻模样,哪还能不明白,面皮羞红,赶紧拿手挡住胸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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