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一听这话是在讽刺自己,也气得不轻。
“谈轻,你别胡说!”
谈轻捂住耳朵说:“你好吵,吵得我耳朵疼。”
裴折玉跟着起身,“六哥,你别太大声,我家王妃自从落水后便落下病根,容易头疼。”
“你说我吵?”
六皇子被他们俩联合起来,气到心肝肺都疼。
谈轻给了裴折玉一个感动的眼神,看向谈淇,“谈淇,之前晋阳王说了,今天是要即兴作诗的,你说你拿了自己两个月前就在想的诗出来完善一下也不是不行,我就问你一句,你确定这首诗是你自己写的吗?”
谈淇知道谈轻这句话可能是陷阱,但他现在骑虎难下,如果否认了,他的名声同样毁了。
云生也明白这道理,急道:“隐王妃,我家……”
“打住。”
谈轻摆手,“我问的是谈淇,你这小厮懂不懂规矩?太子和晋阳王隐王都在,你插什么嘴?”
裴折玉侧首看向福生,吩咐道:“这小厮太吵了,只怕心里有鬼,拉他下去,好生审问。”
福生应是,正要上前,谈淇眼珠一转,忽而挺身挡在云生面前,反过来质问谈轻,“大哥这是要拉我的小厮去哪里?屈打成招,让他也来指认我吗?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污蔑我!”
太子眉头一紧,旋即起身道:“谈轻,你……”
谈轻才不会给赔钱货质问自己的机会,先声夺人,依旧在问谈淇,“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句话,你在这里写的诗,是你自己的吗?”
裴折玉温声附和,看似无害,实则让人无法拒绝。
“你避而不谈,是因为这诗本就不是你所写吗?”
太子的话被打断,完全抵不过谈轻和裴折玉二人接连的质问,谈淇心头一慌,实在没办法,慌乱之下咬牙认了,“是,是我写的。”
谈轻得到满意答复,摆手让福生回去,“回来吧。”
谈淇认了之后,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肩上无形的担子更重了,他白着脸看着谈轻,气息变得沉重,心中慌乱极了。
太子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冷睨谈轻二人一眼,便上前扶住似乎摇摇欲坠的谈淇,“七弟,七弟妹,你们两个放肆够了吗?”
谈轻笑了,“诗是他自己在这里写的,这么多人都看着,让他承认是他自己的放肆吗?”
裴折玉一脸纯良道:“太子殿下,王妃说的对。”
太子看他们二人越发不顺眼,但谈轻已然不需要他的戏份,转头便问一直沉默的秦如斐。
“秦二公子,晋阳王是请你帮忙品鉴谈二公子的新诗的,你怎么坐在那里一直不出声啊?”
事到如今,秦如斐看着这热热闹闹的宴会变成这样一出闹剧,哪里不明白只要自己一开口,肯定要招惹麻烦,他面色古怪,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颇为幽怨地看了谈轻一眼,而后叹息一声,“微臣在想一件事。”
谈轻又问:“什么事?”
六皇子觉得他对自己昔日的伴读有点无礼,又觉得他太过跋扈,不满地说:“谈轻,现在在说诗的事,你不必拉秦如斐下水。”
谈轻当他不存在,接着问秦如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你在现在这种关头走神?”
秦如斐与他对视一瞬后,无奈地苦笑一声,转而看向谈淇,“说不相瞒,谈二公子这首诗,微臣两年前就看过相似的。那时微臣家中长兄的师弟所作,他近来也在京中小有名气,笔名叫作,明石先生。”
话音落下,谈淇睁大了双眼,脸上骤然失了血色。
水榭中众人也是一静,明石先生不就是前些时候在端午赛诗会压了谈淇一头的诗魁吗?
看到众人的反应,谈轻笑起来,假意惊诧道:“好巧啊,我的授课先生正是国子监祭酒秦大人的师弟,他也有个笔名,叫作明石先生。更巧的是,先生在话本上的这首诗,正是他用两年前的旧诗所改的。先生还告诉过我,这首诗不仅秦二公子读过,连他的师兄祭酒大人也读过。”
当谈轻说完这话时,不说谈淇整个人僵住,太子和六皇子也都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谈淇。
水榭里再没有人敢说话,谈淇说他有两个月前的草稿作证,可谈轻的先生也有国子监的祭酒秦大人还有太师之子秦如斐证明。
谁的话更可信,还用想吗?
而造成这一僵局的谈轻笑眯眯地拍了拍手,让众人看齐,歪头看向太子,是一脸的无辜。
“太子殿下,还记得你亲口说过的话吗?有你在,败德辱行者、鸡鸣狗盗者都休想如愿。”
他掐着手指头,复述着太子刚才说过的话,冲他笑得一脸天真,“如果谈淇剽窃我家先生的诗是真的,太子要包庇谈淇吗?”
不等太子开口,裴折玉唇边噙着笑意,说道:“王妃不必担忧,太子殿下向来说到做到,殿下也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