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世界没有我了。”谈轻道:“那个世界也没有师娘了,忘掉我们才能在那个世界好好活下去,老师还是忘了我们好。”
裴折玉沉默须臾,头一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谈轻,但谈轻也不需要安慰,他又笑起来。
“我都不在那边了,想再多也没用。我们叶博士是个很有韧劲的人,无论如何他都能好好活下去,活得比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好。”
裴折玉道:“那除了他,我是第二个背轻轻的人吗?”
“不是哦。”谈轻掰着手指跟他算,“先不论我在那个世界的朋友,你忘了?我刚来的时候,嫁给你那天,就是外公背着我出门的。”
裴折玉不由失笑,“那我还有机会排得上前三吗?”
“能吧。”
谈轻也笑了,挨近他耳边说:“除了你和外公,还没有别人背过我。除了你,我也没喜欢过别人,长得跟你一样好看的人太少了。”
裴折玉起初是有些感动的,听完后有些不满,颠了颠他背上已能轻而易举背起来的少年。
“要是碰见长得跟我一样好看的人,轻轻也喜欢?”
“好看的人谁不喜欢?”谈轻也不满地捏他耳朵,“不许再颠我!小心我吃成胖子压死你!”
裴折玉忍不住笑,“好啊,轻轻胖些也很可爱。”
谈轻无语凝噎。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回到了将军府,谈轻连忙让他放自己下来,还是被牵着手带回院子。
“刚刚那个人分明是莫天荣,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用莫天荣代替拓跋武,还把他杀了,是故意杀给朝廷的人看的吗?”
裴折玉嗯了一声,“朝廷想割地议和,可漠北要的不只是拓跋武,还要想吞下整个大晋。如今拓跋武没了,他们想用一个凉州换来议和简直是异想天开,若非他们要把凉州让给漠北,我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谈轻看了看左右,贴近他耳边小声地问:“拓跋武真的没了吗?还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
裴折玉大大方方地握住他腰身,将人抱进怀里,完全不在意将军府那些下人们的目光。
“他吓疯了。”
谈轻先是一惊,咬着手指问:“是因为我的药……”
裴折玉道:“没关系的,他已经没有太大用处了。”
谈轻仍是不安,“那漠北……”
“我们不怕打仗,我与谈夫人也都已经部署好了。有轻轻带来的新枪,还有轻轻帮钟惠改进过的大炮火器,我们未必没有赢面。”
裴折玉这么说,谈轻也就没再多问,拍拍他手背让他赶紧去忙,被让谈夫人一个人撑着,裴折玉无可奈何,亲了他一口才走。
不多时,向圆回来,告诉谈轻福生找他师父去了。
谈轻心想裴折玉和钟思衡今天做的这一出戏,没告诉他,也没告诉福生,估计钟思衡回头还要跟福生解释一下,但只要朝中的人信了,消息也很快会被传到漠北大营去。
果不其然,隔日漠北军营那边便有了动静,约莫是要准备攻打边关,可却一直没有动。
裴折玉察觉有异,让人去探,才知道原来漠北大王子前日收到消息,赶回了漠北王宫。
漠北老汗王病重,那些王子公主都快争疯了,他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连王位都摸不到边。
彼时,谈轻正在陪裴折玉和钟思衡在书房里商量应对漠北大军之策,闻言眼睛微微发亮。
待钟思衡走后,裴折玉忙完回来,便见已经沐浴过的谈轻就坐在床上等着他,火光透过玻璃罩映在床帐上,衬得少年清瘦的侧影极乖巧漂亮,裴折玉笑着上前抱住谈轻。
“怎么还不睡?”
谈轻环住他腰身,“等你。”
裴折玉捏了捏他还带着几分水雾热气的脸颊,笑道:“等我做什么?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谈轻点头,眼巴巴看着他,“漠北主帅不在,我们是打还是不打?要是不打,是不是要等到新漠北汗王继位之后才会再开战?”
裴折玉伸手挠了挠谈轻下巴,谈轻也不像往日那样嫌弃躲避,乖乖地由着他,还蹭了蹭他的手掌,眼睛亮晶晶的,直直望着他。
裴折玉弯唇道:“漠北老汗王断断续续病了几年,这次听闻是因为三王子联合大公主想夺权,才气坏了老汗王,但若是老汗王这次没事,说不定隔一两个月就会再开战。”
谈轻又问:“漠北的三王子和大公主是萧王后生的,二王子拓跋洵也是萧王后生的,他们要是被罚了,那拓跋洵是不是也会被罚?”
裴折玉解开腰带除下外衣,不动声色道:“未必。即便都是萧王后生的,拓跋洵向来与他生母不亲近,反倒是老汗王偶尔会用到这个二王子。何况这次三王子和大公主只是因为想夺权惹恼了老汗王,还未听闻他们被罚的消息,这大王子才会着急赶回去,怕他不在,就让三王子占了便宜。”
谈轻点头,看他脱得只剩一身中衣,又问:“那至少这一段时间里漠北应该不会开战,而这段时间里,漠北王宫一定很乱,直到老汗王决定了王位继承人之后才会平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