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陆昭赢得很漂亮,反之,漠北也输得很难看。拓跋武脸色铁青,在裴璋看来最是好笑不过,可裴璋毕竟是皇帝,知道漠北使臣来者不善,碍于两国邦交,若不想开战也要给漠北留点面子,差不多也该打圆场了。
“漠北的勇士也很不错。天色不早了,想来漠北王子也乏了,今日的宴会便先到这里吧。”
拓跋武深吸口气,硬挤出来一个笑容,抬手置于左肩朝裴璋躬身一礼,“晋国人才济济,今日本王子也算是见识到了,想来之后在晋国这一段时间,本王子定能学到许多。”
裴璋笑呵呵地同他说了两句客套话,拓跋武便带漠北使团告退,别看他面上笑着,带人走的时候转身那一刹那,脸色黑沉得骇人。
见状,谈轻跟裴折玉幸灾乐祸地小声说道:“这拓跋武变脸还挺块,不去学川剧浪费了!”
裴折玉不知道川剧跟拓跋武变脸快有什么联系,只笑着摇了摇头,但拓跋武吃瘪,包括他在内,在场大多数晋国人还是很高兴的。
使臣一走,龙辇回宫,众臣俯首叩拜。谈轻和裴折玉原本打算趁机早点出宫,不料皇帝刚上龙辇,总管太监就过来召他们和陆昭、秦如斐去养心殿,两人相视一眼只好跟上。
眼看着几人被总管太监领走,皇后脸色便不大好看,但还是笑着将太后送回宫中,待回坤宁宫时,太子已然在殿中等候多时了。
嬷嬷搀着皇后在凤椅上坐下,皇后便冷下脸,没好气地摆手让人退下,“你父皇把老七跟谈轻叫过去,还有那秦如斐跟陆昭,肯定是要赏赐他们。乾儿,那秦如斐曾经是你的伴读,那陆昭的亲妹妹陆锦也差点成了太子妃,你跟他们平日可还有往来?”
太子微微皱眉,“母后,秦太傅是保皇党,拉拢不来,至于那陆昭,如今确实是父皇身边的红人,但孤与陆锦的亲事到底没成。”
皇后扶住额角,“都怪陆锦那丫头命太硬,罢了,这两人今后怕是要得你父皇重用了,若能拉拢便尽量拉拢,即便不能也别得罪他们。他们今日确实立了功,得奖赏也罢,可老七跟谈轻得赏,本宫比自己被罚了还难受,方才惊马怎么没摔死老七!”
太子神色微变,不赞同道:“母后慎言。今日老七若在与漠北人切磋时出事,丢的可是大晋的颜面。他无事最好,我们私下争归争,但他今日出事对我们可没有任何好处。”
皇后不满道:“可他现在跟着宁王,便是要与你争,瑞王那兄弟两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太子冷笑,“他们拼命想将孤拉下去,孤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今日的事最好与我们无关,漠北眼看着这几年越发不安分,想要吞下我大晋这块肥肉,此番派使臣前来便是试探我大晋国力,这种时候,老七出点风头孤忍了,大晋的颜面绝不能丢。”
皇后眼神闪躲了下,“可我们抬举静安那丫头,不就是想要她和亲,拉拢拓跋武吗?”
太子面色一沉,“母后看今日那拓跋武可曾看过静安一眼?至于拉拢……拓跋武目中无人,一再挑衅我大晋,今日三次比试,蠢得实在令孤不忍心多看一眼,孤看他继承老汗王的位置悬得很。若他日当真是拓跋武继承了漠北的汗王之位,他才够格让孤拉拢。再者妄想靠一个女人就能拉拢到漠北未来的汗王,也未免太天真了。”
他思索了下,又道:“静安那里还是先哄着吧,父皇铁了心要她和亲,将来她入了漠北王庭,不管是嫁给哪个王子,我们大晋在漠北也能多个眼线。劳母后好生教导静安,莫让她跟宁安公主那样,去了漠北这么多年,连一句口信都不曾传回来过。”
“祥妃那个蠢货不会教女儿,宁安也是个没用的,嫁去漠北这么多年,连个王子都生不出来。”皇后鄙夷完祥妃,和气地应了,“放心,本宫已经派人去那丫头身边看着了。”
太子却看着她问:“今日老七在骑射时险些出事,母后当真毫不知情?母后,此事事关重大,父皇绝对不会放过暗中坏事的人。”
皇后这回很快摇头,“此事可与本宫无关!乾儿,那漠北七王子是突然提出要老七跟他的人比试骑射的,本宫一直在太后和皇上身边,并未提前知晓此事,本宫还以为是你。既然不是你,本宫便放心了。”
太子点头,若有所思道:“看来这次不是瑞王就是宁王动的手,无需我们出手,他们也容不下老七。也是,如今僧多粥少,多一个老七跟他们争,谁又希望老七当真复宠?”
皇后不由暗喜,“本宫倒是盼着他们早些将老七除了,不管是谁都行,本宫看见那个谈轻就烦,他先前跟本宫闹得那样难看,本宫要是动手,所有人都会怀疑是本宫要害他。”
她说来都气闷得很,“不说他了。乾儿,你难得过来一趟,本宫也有事要交待。你成婚已久,两位侧妃腹中迟迟没有动静,那个谈淇根本就是个废物,但你喜欢他,不喜欢杰儿。那薛侧妃又是个没脑子的,本以为她娘家能帮你一把,结果也是个没用的,还拖累了你!本宫也懒得理她们了,先前你跟陆锦没成,太子妃位还空着,要不要母后再帮你挑一位太子妃?”
提及谈轻,太子不着痕迹拧紧眉心,旋即摇头,“母后,如今我们该急的是防备瑞王和宁王,陆锦奉命出家祈福还不到半年,父皇又准备重用陆昭,孤还不能另选太子妃。”
皇后想想也是,“陆昭是个有本事的,是应该拉拢,但陆锦与你八字不合,我们不能真的等她祈福三年。最多一年,本宫便要另选太子妃,东宫嫡子可以暂时没有,要是能有个小皇孙先出生,多少能让你父皇高兴点。一会儿你走时,将本宫选的几个宫女带上,都是家世清白的姑娘,做东宫的侍妾是够格的,生下皇孙便记到两位侧妃名下。东宫无所出,贵妃明里暗里在本宫面前嘲笑我们母子,私下那些人还不知道都是怎么说我们母子的。”
太子面色一僵,皇后的意思他明白,他现在还没孩子,贵妃是嘲讽他生不出,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他原本到嘴边要拒绝侍妾的话便咽了回去,黑着脸点头。
“孤知道了。”
养心殿外,裴折玉与谈轻候在殿外许久,始终没等到皇帝召见,谈轻坐在轮椅上还好,苦了裴折玉,跟漠北比完骑射还要罚站。
要不是殿外那么多侍卫宫人守着,谈轻都想让裴折玉坐他腿上,不过就是他让裴折玉坐,裴折玉也不会坐的,怕把他给压扁了。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陆昭和秦如斐一同出来,总管太监才出来让谈轻和裴折玉进去,秦如斐看见他们躬身行礼,谈轻趁机给他打了个眼色,得到后者爱莫能助的眼神。
他是去领赏的,哪里知道皇帝晾着谈轻二人做什么?
倒是陆昭,特意上前同裴折玉和谈轻打了个招呼,“阿锦常与我提到隐王和隐王妃,说我不在时,殿下和王妃对她多有照拂,隔日得了闲,我会带阿锦登门拜谢殿下和王妃。”
谈轻收回视线,好奇地看着陆昭,裴折玉不动声色侧身挡住他的视线,淡淡地点了头。
“不过是王妃与庆王府的裴世子交好,与郡主偶有结交,陆世子客气了,能与陆世子结交,也是本王的荣幸,本王必扫榻相迎。”
陆昭笑着因好,又看了眼被裴折玉藏在身后的谈轻,不知怎么,总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
陆昭与秦如斐领了赏便被人送出宫,谈轻和裴折玉则去面见皇帝,皇帝故意将他们晾在外面许久,估计一会儿进去要为难他们,谈轻也没心思笑话裴折玉吃醋了,被裴折玉推着轮椅进去时还有点紧张。
两人进去时,皇帝就坐在龙案前批阅奏章,谈轻跟着裴折玉行礼时,他没抬头也没叫起。
“老七,谈轻,你们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知道为何同样在与漠北使臣比试时胜出,朕赏赐陆昭和秦如斐,却晾着你们两个了吧?”
谈轻心下回道,因为你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