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谈轻没少出门玩,最后每次不都回来了吗?
这话说得未免太过自信……燕一哑然,他都替殿下着急,一时有种想敲醒殿下的冲动。
可这是以下犯上,使不得!
说起来,谈轻跟李云生见过这么多次,李云生还提供过赔钱货计划要杀裴折玉的消息,但谈轻跟李云生实在不熟,目送他们一家人上了裴彦派人来接他们的马车,便带上福生和叶澜又坐上马车去了镇上。
李云生临走时,还给谈轻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这段时间住在学堂,他也知道太子和谈淇的人来找过他几次,甚至动了手,估计是怕他再泄露什么消息,但每次动手时他都被谈轻的人护得严严实实的。
如今谈轻也如约给了他们一家人新身份,送他们去南方重新生活,不亚于他的再生父母。
唯一遗憾的便是,他妹妹本来可以进谈轻的学堂的,天底下有几个学堂愿意收女学生?
李云生是带着遗憾走的,谈轻却是心不在焉地去了镇上,干什么都没兴致,连吃的都没什么兴趣,福生便撺掇他去紫山观烧香。
看天色还早,想起那位许久不见的白观主,谈轻也就答应了,不过福生好像老是叫他去烧香,这破小厮年纪小小怎么这么迷信?
这次去紫山观白观主也在,谈轻对这位白观主颇有好感,记得他好像爱吃甜食,就让福生在镇上多买了一些,白观主果然收下了。
这次来紫山观,谈轻明显心情不悦,白观主也看出来了,面具下的眼睛关心地看着他,“小公子这次来,可是有了想求神佛的事?”
谈轻下意识想到裴折玉的病,紧跟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飞快摇头,是他最后的倔强。
“没有。”
白观主看他分明心事重重,却又不知为何生起闷气,也是一愣,眼睛弯起来,忽而轻叹一声,“小公子有福气,便是有什么事,也都能逢凶化吉。只是我不久后就要离开京师,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到小公子。”
谈轻这才发现福生把叶澜拉走去一边烧香了,只留他跟白观主在这,闻言不免有些错愕。
“白观主要走?那紫山观……”
白观主笑道:“观里其他人会接手紫山观,但下次小公子再来时,应当是见不到我了。”
其实谈轻跟白观主也并不熟悉,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方十分亲切,乍一听说他要走了,心里竟然有点不舍,“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观主摇头,“不知道。”
谈轻听出来,这是可能不会再回来的意思了,他心里没由来地有点不舒服,迷茫地扶了扶心口,想问白观主离开京城去哪里,要干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问人家这种私事的资格。
白观主俨然看出他的心思,轻声解释道:“我有必须要离开京师的急事,很抱歉眼下不能告诉小公子,但小公子送的糖,我都会很珍惜的。愿我不在京城的时候,菩萨保佑小公子,无病无灾,一生顺遂。”
谈轻一直觉得跟白观主说话,自己本能地有种舒服安心的感觉,现在也一样。白观主说话有点好笑,让他原本沉闷的心情好了些,“白观主住着道观,怎么还信菩萨?”
白观主笑应:“只要能保佑小公子,我都可以信。”
谈轻怔了下,这位白观主说话也太直接了,但他能感觉到白观主对他的关心是真心的。
白观主大抵也觉得自己这么说会让谈轻多想,思索了下,垂眸说道:“小公子年纪与我家中儿子相仿,我见到小公子,总难免多叮嘱几句,盼着小公子身体康健,万事顺意,小公子莫要嫌弃我啰嗦才好。”
他有个儿子?
谈轻先是一惊,几乎立刻想到了白观主手上的孕纹,目光落到他的断臂上,突然就松了口气,笑说:“原来是这样,白观主是要回家了吗?白观主的儿子跟我差不多大,那以后应该可以照顾好白观主的。”
白观主凝望着他,“我是个不称职的爹爹,不指望儿子照顾我,我只愿,他不要怨恨我。”
谈轻笑容一僵,听起来,白观主和他儿子关系不好。
白观主很快又笑起来,“让小公子见笑了,我能再见到他,已经是用尽了一辈子的运气了……我看小公子似乎有心事,不要紧吧?”
谈轻听得出来他在转移话题,本来也不方便接着问,便顺着白观主的话,闷闷地摇头。
“一点小事而已。”
白观主还是不放心,迟疑了下,在怀中取出一枚玉坠,递给谈轻,“小公子几次过来,总会给我送东西,我也没什么能给小公子的,这枚玉坠是我一位很重要的人送我的,如今也没什么用了,还望小公子收下。”
这玉坠一看就是好玉,雕刻成一截小玉竹模样,谈轻本想推脱,但想到以后都见不到白观主了,还是接过玉坠,“很好看,谢谢。”
白观主摇头,“你喜欢就好。”
他看着谈轻的眼神格外温柔,如今谈轻算是想明白了,他大概把自己当成他的儿子看了。
看看他的断臂,谈轻暗叹一声,又跟白观主聊了好一阵,才知道他以后要去杭州养身体。
这次在紫山观待的时间比较长,天快黑了,谈轻还是要跟白观主告辞了,跟之前一样,他们走出很远,白观主还站在门前看着他们,很是不舍。谈轻心里闷闷的,收好白观主给的玉坠吊坠,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福生心情也有些低落,“听说白观主要离开京师了,下次去就见不到他了。”
谈轻哪知道福生的消息来源,只当他迷信,在惋惜以后不能再找白观主帮他算卦解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