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轻如此推理,一脸不安地问皇帝:“父皇,这里怎么会有兵马?他们是来剿匪的吗?那那些山匪是不是也趁刚才爆炸时跑了?”
皇帝定定看着谈轻。
谈轻也不知道皇帝是信了还是没信,接着问他:“万一那些山匪跟那些兵马是一伙儿的,我们岂不是危险了?父皇,我听说这附近有个大觉寺,我们去那里躲一躲吧?”
萧副统领本就在等皇帝决断,闻言也道:“陛下,此地不宜久留,不如还是先回大觉寺?”
谈轻闻言又是一惊,“父皇是从大觉寺出来的吗?”
他今天话有点多,叫皇帝看他的眼神明显夹带上几分狐疑,“你和老七为何要去大觉寺?”
谈轻捏了捏耳垂,看去有点不好意思,又回头看了裴折玉一眼,“我听人说大觉寺很灵验的,裴折玉身体不好,我想带他去拜拜佛,求个签……我还是希望他活得长长久久的,有他在,我才不会被人欺负。”
他越说越小声,像是心虚一样,很快改口催道:“父皇,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快走吧?”
谈轻天生长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五官俊俏秀气,直直看着人时,好似格外的无辜。
不过他说这话一半忽悠皇帝,另一半也存了真心的。
他就是希望裴折玉好好活着。
皇帝又看向裴折玉,“是吗?”
多年深恨的仇人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时,裴折玉浑身一僵,攥紧衣袖,可是撞见谈轻回头看他的担忧眼神后,裴折玉抿紧薄唇,到底还是松开了手指,在皇帝面前低下头。
“父皇,此地危险,不如还是先去大觉寺中避避吧。”
大觉寺供奉着皇帝生母的牌位,本就被皇帝安排了不少人守着,何况今天皇帝要过去,大觉寺为了他的安危闭门谢客,只接待他一人,加上寺中武僧,确实是安全之处。
可皇帝疑心重,所有人都劝他,他反而有些顾虑,若有所思地看着谈轻和裴折玉二人。
就在这时,又有前面探路的人过来回报,“陛下!峡谷入口似乎已经被疏通,那一队士兵正在往这边过来,看旗帜是薛将军的人!”
一前一后两个消息,一个叫人提心吊胆,一个叫人安心,萧副统领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谈轻知道是太子来了,眼珠一转,飞快想到一个法子,故意皱着眉头问:“是太子那个薛侧妃的叔父,守在行宫的那位薛将军吗?”
他看起来明显不大高兴,叫皇帝多看了他一眼。
谈轻假装心虚地拨弄着额前的碎发,小声嘀咕,“他倒是来得巧,又给太子抢功劳了!”
裴折玉意识到什么,抬脚上前护在谈轻身前,向皇帝请罪,“王妃年纪尚小,偶尔会有些不懂事的时候,还请父皇莫要与他计较。”
这么一听,倒像是谈轻因为往日跟太子的恩怨过节,所以不乐意看见太子的人抢功劳。
谈轻似乎还有些不满,撇嘴说:“本来就是嘛……他不好好守着行宫,怎么跑来这里了?”
裴折玉捏住他的手,“别说了。”
谈轻吐了吐舌头,往他身后躲去,还偷看了皇帝一眼,像是有些不安,怕皇帝会生气。
皇帝沉默地看了看他们二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吩咐萧副统领,“叫薛将军过来回话。”
萧副统领退下后,皇帝身边只剩张来喜和一位将军还有几名近身侍卫,还有谈轻二人。
裴折玉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很快又压了下去,垂头看向扶住他胳膊的谈轻,几乎是用气声跟他说:“差不多可以了,他疑心重。”
谈轻倒是跟他有不同想法,悄声说:“该上眼药就上,太子有问题我们才安全。再说了,我是连皇后都敢顶撞人,要是碰上太子不骂他几句,恐怕别人才会觉得我有问题。”
两人当着皇帝的面说悄悄话,皇帝早就看过来了,谈轻说完却装作刚发现的样子,不大有诚意地别开脸说:“我没有在骂太子。”
可也没有人问他啊。
皇帝看谈轻的眼神愈发奇怪,谈轻自小常被接进东宫,他的性子皇帝是有些了解的,从前胆小没什么作为,被皇后太子还有镇北侯府的二房坑了一回差点病死后,倒是聪明了不少,行事也比从前大胆了不少。
皇帝今日来大觉寺,是连太后都隐瞒着的秘密行程,谈轻跟裴折玉会在这里出现,他不可能不怀疑,谈轻刚才说的那么多,在他眼中很奇怪,但谈轻此刻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曝心声的行为,倒叫皇帝放心了。
谈轻兴许只是还恨着太子,找到机会就要上眼药。
皇帝便板起脸训道:“太子毕竟是老七的兄长,不论从前有过什么过节,如今你们终究还是成了一家人,整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谈轻反驳道:“可是每次碰上他都要欺负我们!”
皇帝笑起来,看谈轻的眼神越发无奈,“你啊,你乖觉些,太子和皇后自然挑不出你的错处来,总之你以后别再跟太子起争执了。”
谈轻暗骂一声偏心的狗皇帝,反正他现在就是众所周知的恨太子党的人设,就算是皇帝这么安排,他还是一脸不服,闷哼一声。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