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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居英山舆图（第2页）

他猛地将书页撕下一角，点燃，抛向空中。

火焰升腾，映照雪地，竟投下巨大影子??一匹黑马，背负无头之人，手持断剑，奔腾于云海之间！

那是童谣中的形象，是民间信仰凝聚而成的意象之躯！

影子踏地一跃，直扑读史官。三人惊骇后退，铜镜崩裂，露出其后空洞的眼眶??他们早已不是活人，而是被史册操控的傀儡。

轰然巨响中，三具黑袍炸成碎片，唯有那支主笔残留半截，坠地化灰。

陆寻跪地喘息，冷汗浸透衣衫。

他知道，刚才那一击，耗尽了《无头仙》部分灵韵。这本书之所以能抵抗读史官，是因为它承载了太多人的记忆与信念??每一个传唱童谣的孩子，每一个藏起铜牌的老人，都在为它注入力量。但它并非无穷无尽。

他小心收好残卷，望向远方。

铁炉镇，第三站。

三日后，他抵达铁炉。

此处曾是经世军工坊重地，专铸兵器。如今炉火熄灭百年，唯余焦黑残垣，空气中仍弥漫着金属腐朽的气息。地图标注此处编号为“七”，但他不敢跳序??这些地点必有机关相连，错一步，可能触发连锁反噬。

他在废墟深处找到一口地窖，入口被七块铁板封锁，每块上都刻着一句话：

1。“吾愿为刃，断奸佞之首。”

2。“吾愿为盾，护无辜之民。”

3。“吾愿为火，焚伪善之殿。”

4。“吾愿为绳，缚贪腐之吏。”

5。“吾愿为灯，照黑暗之路。”

6。“吾愿为鼓，振溃散之军。”

7。“吾愿为灰，掩同袍之骨。”

正是当年七位工坊大师临终誓言。

陆寻逐一抚摸铁板，忽然察觉异样：第六块上的“鼓”字笔画略新，似有人近期描过。

他用力推开铁板，露出竖井通道。

顺绳而下，约三十丈，进入一间密室。室内摆满未完成的兵器，墙上挂着一幅巨型锻图，描绘的竟是“换命符”炼制全过程??以心头血为引，金砂为骨，辅以地脉精气，在九处伪死之地轮流淬炼，方能成型。

而在密室中央，立着一座熔炉，炉火未熄，幽蓝跳动。

炉前，坐着一个佝偻身影，身穿补丁围裙，双手布满烫伤疤痕，正用铁钳夹着一块玉胚，在火焰中反复锻打。

“你来了。”老人头也不抬，“比我预计的慢了五天。”

陆寻震惊：“你是……老铁匠？”

老人终于回头，左眼失明，右眼浑浊，却是当年经世会首席铸器师，号称“一锤定生死”的鲁九斤！传说他在豪城之战前夜失踪，无人知其生死。

“我没死。”鲁九斤冷笑，“我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活着的方式??把自己变成工具。只要炉火不灭，我就不能死。”

他指着炉中玉胚：“这是第七片换命符的胚体，还需最后三地之气才能成形。但在此之前，你必须通过‘试心炉’。”

“如何试？”

“把你最不想记的事，放进火里烧。”鲁九斤道，“换命符认的不是身份，而是牺牲。若你心中尚有不可割舍之痛，便不配集齐它。”

陆寻沉默良久，终是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纸片??是他妹妹陆莺的画像。那年她才十二岁，因被人举报家中藏有通明令，被巡检司当众斩首示众。他赶到时，只捡回这张被血浸染半边的脸。

他走向炉火。

手在颤抖。

但他还是将画像投入火焰。

火光一闪，纸片并未燃烧，反而浮现出一幕幻象：幼小的陆莺站在刑场，回头对他笑：“哥，我不怕。你说过，好人死了也会变成星星。”

火焰温柔地吞噬了画像。

炉中传出一声轻鸣，仿佛某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