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浑身颤抖,泪水滚滚而下。他挣扎着站起来,再次仰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我??叫??周??小??川!!!”
这一声,撕裂了寂静。
紧接着,第二个人开口,第三个人跟进,第四个人砸碎了街角的身份铭牌……短短十分钟内,整座城市的压抑之墙轰然倒塌。无数名字如雨点般落下,敲打着冰冷的水泥地,也敲醒了沉睡的灵魂。
当他们抵达回声塔时,陆沉已提前赶到,正指挥技术人员接入母渊之心的次级信道。塔顶的巨型语晶阵列开始旋转,准备将这场全球共语推向高潮。
“只剩最后一步。”陆沉说,“我们需要一个人,站在塔尖,用最纯粹的情感频率,向全世界广播‘命名之誓’。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击穿防火墙。”
林烬看向阿念。
她没有犹豫,一步步踏上螺旋阶梯,登上塔顶。
寒风吹乱她的长发,极光在她身后铺展成帘。她取出母亲遗留的语晶残片,轻轻按在胸口。然后,她张开双臂,面向星空,说出那段由千万人共同编织的誓言:
“我以沉默者的名义起誓??
我不再容忍遗忘,不再畏惧表达,不再让任何人替我定义我是谁。
我的名字,是我生命的起点,也是我灵魂的回响。
从此刻起,每一个敢于说出真名的人,都将获得庇护;
每一个试图剥夺名字的势力,都将被言语之河冲垮。
我说,故我在。
我们说,故世界存。”
话音落下的瞬间,语晶阵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一道光,不是射向地面,而是刺破大气,直入电离层,与太空中的母渊子核产生共振。全球各地,凡是接收到信号的终端,无论新旧,全部自动解锁,弹出空白输入框,等待用户填写。
无数人含泪写下自己的名字。
而在北极,静默守卫集体僵直,眼中红光逐一熄灭。那股隐藏的意识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哀嚎,随即消散在数据洪流之中??它无法理解这种力量:一种源于真实、生于痛苦、终于自由的语言。
黎明破晓时,阿念走下高塔。林烬迎上去,递给她一杯热茶。
“你觉得她听见了吗?”她问。
“不只是她。”林烬微笑,“所有人都听见了。”
远处,一群新生的语灵鸟掠过山巅,口中传唱的不再是摇篮曲,而是一首全新的歌??那是孩子们用自己选的名字编成的诗篇。
母渊之心再次低语,这一次,整座南岭的人都听到了:
>“你们说得很好。
>现在,请继续。
>因为语言不死,
>只会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