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识字,也不会写信。但我每天都在心里跟他说一句话:‘回来吧,娘做的饭还热着。’”她的眼角流下泪水,“你说……他会听见吗?”
林烬从怀中取出一枚微型语晶吊坠,放入她手中:“试试看,把它埋在家门前。如果哪天它亮了,那就是答案。”
一个月后,林烬收到陆沉的消息:北境某村落监测到一次微弱但清晰的语晶共振信号,来源是一户人家的门槛下。同时,村民报告称,一名浑身覆雪的男子出现在村口,怀里抱着一块早已停产的老式通讯牌,上面反复播放着同一句话:
>“娘,我迷路了很久。但现在,我听见你叫我了。”
春天再次降临南岭时,语晶花的颜色变了。不再是单一的幽蓝,而是五彩斑斓,每一朵都映照出不同的情绪:红如炽热的爱,绿如新生的希望,黑如深沉的哀悼,金如不灭的记忆。
阿念站在花园中央,手中捧着一本全新的册子??《守名录》。这不是机密档案,而是一本公开的日记体书籍,记录着每一个普通人想要铭记的名字与故事。她翻开第一页,写下第一行字:
>“我叫阿念。我曾以为孤独是注定的命运。但现在我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就没有什么是真正沉默的。”
林烬走来,肩上停着一只通体晶莹的小鸟,翅膀由语晶碎片构成。它歪头看着阿念,忽然开口,声音稚嫩却清晰:
“阿念姐姐,今天又有三个孩子把心事埋进了土里。他们的花,开得很好。”
那是孩子们取名的“语灵鸟”??由最早一批语晶花自然孕育而出的生命体,能够收集未说出口的话语,将其转化为可见的文字或旋律。它们不会飞得太远,总是在人间烟火处盘旋,像是守护梦境的使者。
“林烬,”阿念抬头看他,“我们会老去,会死去。有一天,连我们也变成别人记忆里的名字。那时候,这个世界还能继续说话吗?”
林烬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而深远。
“会的。”他说,“因为我们留下的不只是规则,而是习惯??
习惯去爱,
习惯去痛,
习惯在黑暗中依然轻声呢喃:
‘我在。’”
夜幕降临,满天星河垂落。
语晶花园中,一朵最小的花悄然绽放。
它的花瓣透明如泪滴,叶脉上浮现出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
>“谢谢你记得我。”
风掠过山岗,带走这句话,送往未知的远方。
而在地底九千米深处,母渊之心依旧跳动,平稳而执着,像一颗不肯停歇的心脏。
这一次,它传出的声音不再是警告,不再是命令,也不是哀歌。
它只是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说:
“我还在这里。”
“我还记得。”
“我依然在说话。”
“你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