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看不清,陆长青肆无忌惮地看了他微红的脸一晌,低头继续擦拭他滚烫的身体。
“那师兄生病的时候,怎么办?”盯着天花的贺琛问。
“吃药,然后扛过去。”
“比我强,我是偷药,然后扛过去。”贺琛笑。
陆长青捏了捏他的脸,又摊开他手掌,擦拭他掌心降温,贺琛手指蜷了蜷,忽然出声问:“师兄……还生我气吗?”
“我没有生过你的气。”陆长青说,“你呢,还在介意我当初的隐瞒吗?”
贺琛静下来,半晌没说话。
“我明白了。”陆长青沉默着,把毛巾浸了温水,继续给他擦洗。
“我不是介意那件事,师兄。”贺琛握握手指,“我是在想,我这样的性格,跟师兄合不合适。”
“这件事过去了,但未来未必没有别的事。”
“我想事情比较慢,师兄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
“能。”陆长青答。“时间你要多少都有。”
贺琛手指微松,不聚焦的眼睛也亮堂了些:“还有件事。师兄能不能保证,以后不再瞒我骗我?”
陆长青脸上现出一抹僵硬和苍白,可他嘴却很快:“能。”
贺琛看不清他神色,听见这个“能”字,高兴地扬起唇角。
那他也保证,以后都信任师兄。
等他想明白,想明白以后的路怎么走,就跟师兄表白……
贺琛想着,察觉一块热毛巾擦过他脸颊。
毛孔被打开,不舒服仿佛都被带走些,贺琛出神看着陆长青靠近他的脸,又蜷了蜷手指:“咳,师兄,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的一切。”陆长青未经反应便说。
啊,贺琛脸发烫:“会不会……太盲目了?”
陆长青轻笑:“我心明眼亮,用不着你操心。”
“那不一定……”贺琛打了个哆嗦——陆长青绕到另一边去擦拭他的身体,刚解开扣子,触碰到他皮肤。
不知是冷,还是敏感,贺琛的身体已经不受他控制,紧张得像经不起丝毫碰触的琴弦。
“我,我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光明,那么好。”贺琛说着,嘴唇有些颤——他烧得太高了。水分带走温度,寒冷,眩晕,齐齐向他袭来。
陆长青蹙了蹙眉,中断了擦浴,把被子又给贺琛盖好:“节省体力,睡一会儿吧。”
“可是,我真的很不好。”贺琛合上眼睛,哆哆嗦嗦,迷迷糊糊,口中却没停。
既然说起来了,仿佛有什么驱动着他,一定要把这些话说完。
“如果不是因为姓贺,我不会踩着津哥、向哥他们那样优秀而努力的人,执掌汉河。”
“我从始至终都知道这一点,却装聋作哑,没有拒绝。”
“我一点也不光明。我接受贺家的培养,我想变强,强到再也不会回去流浪、被欺负……我甚至,因为自己姓贺,沾沾自喜过。”
贺琛说到这里,有些紧张地睁开眼睛:“师兄,你在听吗?”
“在。”陆长青俯下身来,靠近他,认真说,“沾沾自喜的你,我也喜欢。”
贺琛怔了怔。
“光明也会有暗影,只要是人,就没有纯粹的黑白。”陆长青伸手擦去贺琛脸上渗出的汗,“哪里疼?”
贺琛摇头:“热。”
刚才他还冷得打颤,现在却又无端燥热起来。
陆长青看了看他状态,掀去他身上的被子,他依然不适,扯开自己领口,头微向后仰,在枕头上不安地挣动。
“忍一忍。”陆长青起身去换毛巾给他擦汗,回来时,发现贺琛把胸前的抑制剂取下来,在自己手臂间摸索着,正要注射。
“不能再用!”陆长青劈手把抑制剂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