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几年陈瑶池在东宫中见过一回卓恒,自此一见钟情,非卓恒不嫁。永乐侯与卓远山探过口风,长乐郡主也与太子妃说项过,皆是无果。
“我不是你,我家没有皇位要继承,我也不想娶妻。”卓恒这几句话若叫外人听了去,少不得要参他个‘狂妄僭越’,可赵元熙听了,却不见半点愠色。
左右,他与卓恒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两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
“殿下恕罪,下官初归都城,还有公务未尽,先行告退。”卓恒行罢一礼,这便兀自离开,断不给赵元熙再次开口的机会。
赵元熙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当即调转身子回了东宫。
东宫之内,杜慧宁正坐在绣架前刺绣,听得宫人回禀,这才起身来恭敬地与赵元熙见礼。
“我与卓恒提了,他还是不松口。郡主若再来,你看着应付就是,不必再来与我说了。”
“是,妾知晓了。”杜慧宁垂着头刚将这话说毕,殿下便有宫人来报,言说裘良媛又犯了咳疾,请赵元熙去瞧瞧。
赵元熙听罢,未再多留杜慧宁处,立时起身离开了。
待赵元熙离开,心兰方道:“太子妃,那裘芸芸也太过分了,回回殿下来太子妃这处,她便要支使人来请走。太子这次真真是连椅子都不曾坐过呢!”
杜慧宁对此毫不在意:“我与他本就没有什么情意,本就只是相互利用,相互合作,他爱去谁那处就去谁那处,与我何干?”
“再者,你当裘芸芸得宠?她只是在吃东西的时候有几分肖似卓姈姑罢了。东宫之内,这样的人少吗?或是容貌,或是性子,或是嗓音,她们以为自己得宠,其实不过都是姈姑的影子罢了。”
“我又不想得到赵元熙的心,那又为何在此事之上与她们置气?左右我知晓,赵元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废了我。这也算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吧。”
杜慧宁很清楚,无论赵元熙如何宠着那些女人,但只要那些女人胆敢以下犯上,赵元熙也是不会容她们的。
只要给足她身为太子妃的脸面与尊重,杜慧宁毫不在意赵元熙晚间宿在哪个女人屋里。
两日之后,宣帝给卓恒办了场庆功宴。宴间,宣帝当众提及赐婚一事,卓恒直言拒绝,宣帝大怒拂袖离去。
好好的一场庆功宴,叫办了个不成体统。
有人说卓恒不知好歹,也有人说卓恒恃宠而骄,说卓恒便是瞧见宣帝爱重卓氏,这才越来越没了章法。
不过一夜,宣帝的案头上就摆满了参卓恒的折子。
又过一日,宣帝令高策传旨,将卓恒贬去了武林城当个县令。
从枢密院到一方小城的县令,也算是从云端堕入泥潭了。坊间不少人笑话卓恒,笑他不知好歹,但卓家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是起是伏,他们都不见悲喜。
既然旨意已下,卓恒便叫人收拾行囊准备起程,却不料陈瑶池在此时闯了卓府。东迟来报之时,陈瑶池已然手持长鞭行至卓恒跟前。
卓恒知她是想问责,这便叫东迟将底下人都带出去,也给陈瑶池留下几分颜面。
“打算什么时候去武林城?”陈瑶池开口并未问责卓恒,只是相问了他起程时日。
卓恒:“明日就启程。”
陈瑶池:“那我明日城外等你。”
卓恒略一蹙眉,道:“陈姑娘,卓某此行是去武林城上任,陈姑娘一介闺阁在室女怕是并不方便。卓某有心上人,此生非她不娶,还请陈姑娘莫要在卓某身上蹉跎时光。”
“你是公务,我也是。”陈瑶池并不在意卓恒的拒绝,笑着走近了几步,随后将宣帝的金令取了出来。“陛下的金令,御赐的,届时你调不动的人马,我可全能调得动。”
“我要去办一桩事,但又需要一个借口,所以就去求皇帝伯伯。皇帝伯伯就把这块金令给了我,叫我假意追着你去武林城。”
陈瑶池见卓恒并不相信,这才将宣帝的亲笔信取来交到卓恒手中。“知道你不信我说的,喏,皇帝伯伯亲自写的,你看看。”
卓恒将信笺打开来看,内里确是宣帝亲笔,上头还留有宣帝的私印。信笺内容大致便是叫卓恒与陈瑶池结伴而行,好以此迷惑他人。
“既是帝令,卓某自当遵从,明日辰时三刻,永定门外。”
陈瑶池笑得开怀,道:“那我用什么身份跟你一起走呢,夫妻如何?”
卓恒平静道:“陈姑娘,还请自重。”
陈瑶池鼓了鼓腮帮子,道:“好嘛好嘛,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那就以兄妹相称吧,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