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之砂……”他心头一震,“传说西炎王族自称‘星裔’,说他们的祖先是坠落星辰所化。难道……这一切,始于一场真正的星降?”
就在此时,远处钟楼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有人敲击锈铁。紧接着,整座城市轻微震动,地面裂缝中渗出淡紫色雾气,带着甜腻香气。
“快退!”裴液厉喝。
可已迟了。雾气触及一名执律使脚踝,瞬间顺着铠甲缝隙钻入体内。那人惨叫一声,双目翻白,皮肤迅速干瘪,不到十息,整个人萎缩成皮包骨,而后轰然碎裂,化作一堆灰烬,只剩一副空甲落地。
其余人骇然后撤,唯有裴液原地不动。他感受到体内真天之权剧烈奔涌,参星残印灼热如烙铁,竟自行激活,一道金光自心口射出,形成薄薄护罩,将毒雾隔绝在外。
“原来如此……”他望着掌心浮现的一枚星图纹路,“我不是偶然得到参星残印的。我的血脉……与这场星陨有关。”
深夜,队伍退回营地。裴液彻夜未眠,翻阅随身携带的《古荒纪略》,终于在一篇残章中找到线索:
>“昔有星自九天坠,裂地百里,火光三月不熄。星核入土,化泉,饮者癫狂,见幻象。西炎国师谓之‘天赐灵源’,遂建城镇压,并以童男童女百名为引,欲炼星魂为己用。然星中所居,非神非妖,乃‘归墟遗民’之一缕残念。其志不灭,寄望重生。终夜,星核爆裂,吞噬全城,唯余黄沙覆没真相。”
他合上书卷,望向远处古城轮廓。月光下,那城竟似微微起伏,如同沉睡巨兽的胸膛。
“它还没死。”他低声说,“那颗星核,还在跳动。”
第三日,裴液决定独自进入王陵。他留下执律使守营,仅携小猫同行。凭借问渊令,顺利打开陵墓入口。阶梯深不见底,石壁布满星图与咒文,越往下,空气越冷,耳边渐渐响起低语声,像是千万人在同时哭泣。
抵达第三层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圆形大殿浮现,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晶体,通体幽紫,内部似有液体流转,每一次脉动,都引发周围空间轻微扭曲。
“那就是星核。”小猫颤抖道,“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裴液上前一步,忽觉脑海轰鸣,大量记忆碎片强行灌入??
他看见自己身穿金袍,立于高台之上,脚下万民叩首;
他听见有人唤他“陛下”,而他回应:“寡人非为人君,乃星之子嗣。”
他又见战火燎原,敌军破城,自己怀抱婴儿跃入地穴,将孩子封入密室,含泪低语:“活下去……等我归来。”
画面戛然而止。
裴液踉跄后退,面色苍白如纸。“那孩子……是我?”
小猫震惊:“主人,你的前世……是西炎末代帝王?!”
“不。”裴液摇头,眼中却有泪光闪动,“我是那个孩子。而那位‘王’……才是真正的参星继承者。他用自己的命换我活下来,又将残印封入我的血脉,只为有一天,我能回来终结这一切。”
他终于明白为何真天之权会选中他,为何每次接近灾厄都会共鸣??他本就是这场轮回的一部分。
正当此时,星核忽然剧烈震动,一道虚影缓缓升起,竟是个与裴液容貌七分相似的男子,身披星纹长袍,眼神悲悯。
“吾等千年。”虚影开口,声音苍凉,“星陨之时,我以魂锁核,阻其苏醒。然归墟意志不死,每百年借人间苦难滋生怨念,反哺星核。今南岭百姓绝望成愿,云昭焚香聚念,皆为其食粮。它即将破封。”
“你是谁?”裴液问。
“我是你父。”虚影道,“也是最后一任守星之人。孩子,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毁去星核,永绝后患,但代价是切断真天之权,你将失去所有力量;二是承接我的职责,成为新一任守星者,镇压星核千年,直至归墟彻底消散。但那样的话……你将永远无法回到长安,无法再见阿阮一面。”
风,在地下无声呼啸。
裴液久久伫立,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良久,他缓缓拔剑,剑尖指向星核。
“你说错了。”他声音平静,“我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帝王之后。我是裴液,仙人台巡察使,南方诸道安抚使。我拆过庙,点过灯,听过无数人在夜里哭喊着求一条活路。我不会让他们再被所谓的‘天命’玩弄一次。”
他抬头,目光如炬:“这世上没有注定的牺牲。我要做的,不是镇压,也不是毁灭,而是斩断你们之间的联系??把星核里的‘意志’剥离出来,让它再也无法利用人心的痛苦复活!”
虚影怔住,随即露出一丝笑意:“好……好啊。这才是真正的‘明镜之心’。”
裴液运起全身真元,参星残印全面爆发,金光贯体,剑身嗡鸣不止。他口中默诵《玄枢经》终极篇??
>“心光为刃,照破虚妄;
>我命由我,不由天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