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斌!”王亮的声音从走廊尽头响起,人未至,声先到,“你不用再躲了。”
所有人同时行动。
两名便衣从侧门包抄,锁住退路;沈新快步上前,亮明证件:“你涉嫌参与昨夜纵火案,请配合调查。”
胡斌站在原地,没有反抗,只是低头看着手中那束花,花瓣簌簌落下一片。
“我没有伤害他。”他轻声说,“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对我笑的样子。”
审讯室灯光惨白。
胡斌双手铐在桌上,神情平静得诡异。面对播放的网吧登录记录、电动车监控、安防设备购买清单,他一律沉默。直到王亮将那段音频放出来??女人怒斥他跟踪的对话。
“是你姐姐?”王亮问。
胡斌终于抬头:“她劝我忘了他。可有些事,忘不了的。”
“所以你就烧了直播间?”
“我没有点火。”他摇头,“我只是……拿走了录像机。火是后来才起来的。”
“那你凌晨两点出现在地下车库做什么?”
“等一个人。”他说,“等一个能把录像机带走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
“你在雇人帮你转移证据?”张亚新追问。
“不是证据。”胡斌纠正,“是记忆。那些画面里,只有我和他的互动是最久的。别人打赏是为了热闹,我是为了留住时间。”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八个月,我每晚都看他直播。我不说话,也不刷礼物,可他知道我在。每次镜头扫过观众列表,都会在我ID上多停半秒。那是我们的默契。”
“荒谬!”祁雪拍桌而起,“你以为这是爱情?这是obsession(痴迷)!你已经越界了!”
胡斌却不恼,反而笑了:“你们懂什么?当年是他先离开我的。毕业那天,他说要去追求音乐梦想,让我等他。我等了十年,结果他在直播间跟别的粉丝说‘你是我的光’?”
“所以他欠你?”王亮冷冷道。
“不。”胡斌摇头,“他什么都不欠我。我只是想让他记住我一次,哪怕是在梦里。”
技术组这时送来最新报告:U盘内视频经数字增强处理后,在一段夜间拍摄的画面角落,捕捉到一个戴帽男子用打火机点燃窗帘的侧影。虽然面部模糊,但衣着特征与胡斌当日所穿完全一致。
“你还否认吗?”王亮将截图推到他面前。
胡斌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忽然说:“那天我很害怕。我以为火势会被及时扑灭。我只是想制造混乱,趁机取走录像机……没想到烟那么大。”
“你知道张汉成差点死在里面吗?”
“我知道。”他哽咽,“所以我打了急救电话。匿名的。”
这句话让所有人愣住。
经查证,确有一通来自公用电话亭的报警记录,时间在火势蔓延后的第四分钟,早于物业发现异常。
“我不是疯子。”胡斌望着单向玻璃,“我只是……太想让他只看着我一个人了。”
案件暂时告一段落。
胡斌因涉嫌纵火、非法侵入住宅、偷拍等多项罪名被正式批捕。而那台录像机最终在黑市黄牛手中找回,硬盘虽部分损毁,但仍恢复出关键画面:火灾发生前十五分钟,一名身穿保洁服的男子曾鬼祟进入设备间,几分钟后拎着黑色布袋离开。
顺藤摸瓜,警方抓获共犯周某??胡斌通过网络论坛结识的失业电工,因经济窘迫答应协助转移赃物,对纵火毫不知情。
张汉成仍在昏迷。
医院宣布其脑部因缺氧受损,短期苏醒概率不足三成。
然而三天后的清晨,奇迹发生了。
监护仪警报突响,数值剧烈波动。医生冲进病房时,发现病人手指微微抽动,眼球开始缓慢转动。
六小时后,张汉成睁开眼睛。
他第一句话是:“蓝衬衫……还在吗?”
守候已久的王亮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