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关发蕊冷笑,“我上奏称‘辽南危局未解,北虏旦夕南犯,臣不敢擅离’,同时派左良玉领三千老弱,打着‘援京’旗号虚张声势,实则驻扎山海关外,监视王承恩一举一动。”
“万一王承恩强行接管军权呢?”
“那就让他尝尝地火机关的滋味。”关发蕊淡淡道,“我已经下令,凡无我亲笔虎符者,靠近兵工厂百步之内,格杀勿论。”
朱徽妍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吗?”
“谁?”
“当年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据险地而治天下。”
关发蕊一愣,随即苦笑:“我不是要篡位,我只是不想让这片好不容易安定的土地,再沦为焦土。”
冬月初一,第一场雪落下。
辽阳城外,百姓自发组织“冬暖队”,为驻防士兵送去棉衣、热汤。孩子们在雪地里堆起一座巨大的冰炮,插上红旗,写着“打跑鞑子,保卫家乡”。
而在沈阳,皇太极病倒了。
太医束手无策,只说是“心疾郁结,气血逆行”。他整夜梦见苏子河的洪水、汉阳城的炮声、还有关发蕊站在城头冷笑的模样。
临终前,他召见诸贝勒,留下遗言:“吾一生征战无数,破城百余,未曾一败。然独对关发蕊,屡战屡挫,非战之罪,乃时势也。彼以民心为甲胄,以人才为刀兵,以制度为根基,非蛮力可破。尔等若欲取中原,必先学其法,否则终为他人驱除。”
十二月十五,皇太极薨,年五十二。
多尔衮秘不发丧,拥立幼主福临即位,改元顺治,暂行休战之策。
消息传至辽阳,关发蕊正在主持冬季军演。听完战报,他只是轻轻点头:“终于走了个狠人,来了群狐狸。接下来,会更难缠。”
朱徽妍走到他身边,递上一碗姜汤:“你觉得他们会等多久?”
“三个月。”他说,“开春融雪之时,便是新战争开始之日。”
“那你准备好了吗?”
关发蕊望向远方白雪皑皑的千山,那里曾是他初来辽南时踏足的第一片土地。如今,山脚下村庄星罗棋布,学堂书声琅琅,工厂烟囱林立,女兵策马巡边。
“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他喝完姜汤,将碗递给侍从,整了整披风,“告诉全军,从今日起,进入一级戒备。红甲军轮值海岸,重炮营每日试射,地火机关保持引信畅通。我要让整个女真都知道??辽南,不是猎场,是坟场。”
风雪漫天,旌旗猎猎。
城楼上,一面绣着“关”字的大旗迎风招展,下方新添一行朱砂大字:
**“宁为中华死,不作夷狄奴!”**
百姓看见,纷纷跪拜。
孩童们围在火炉旁,继续唱着那首新编的童谣:
“将军铸炮震北疆,郡主跨海吓国王;
学堂读书声朗朗,工厂日夜响叮当。
不怕鞑子来犯境,不怕朝廷降监官;
只要辽南灯火明,万家团圆过年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