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
宴堇靠着冰冷的墙壁,整个人呆若木鸡。
他刚刚跑出去,一路飙车到了医院,终于查到了她之前的就诊记录。
病历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诊断:早孕,先兆流产。】
就诊日期,就在他那晚强迫与她同房的后一天,她当晚见了红,他以为她来了月经,扫兴地走了。
原来不是来月经,而是有先兆流产的迹象。
原来……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他的。
那天,他在床上推了她一下,她伸手就护住了肚子,说来月经,。。。。。。
春日的阳光穿过书房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如同时间的刻度。林晚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支老式钢笔,笔尖悬在纸面之上,迟迟未落。窗外蓝玫瑰正开得浓烈,花瓣层层叠叠,像是把整个冬天积攒的情绪都绽放在了这一刻。
她低头看着那张泛黄的设计图,最后一行字墨迹已干,却仿佛仍在呼吸。她忽然觉得,那不是结束,而是一封信的开头??写给未来,写给那些还未学会告别的灵魂。
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倾听者联盟”的自动推送:【全球共鸣指数今日上升0。3%,异常波动集中在东亚区域,暂无明确来源】。
林晚微微一怔。这个数值虽小,但连续七天都在缓慢攀升,像某种沉睡中的心跳正逐渐苏醒。她打开电脑,调出KL残余节点的监测地图。三百多个光点静静分布在全球各地,大多数呈灰暗状态,唯有中国西南山区的一处信号塔,闪烁着微弱却持续的蓝光。
她眯起眼,放大坐标。
??云南,怒江边陲,一个名叫“云渡村”的偏远村落。
那里曾是KL最早试点的十个村庄之一,也是唯一拒绝接入商业化版本的地方。村民们说:“我们不需要机器替我们说话,但我们愿意让它听。”
林晚记得当年亲自带队去调研时的情景。那里的老人会在临终前围坐火塘,轮流讲述一生中最想留下的话;孩子们则用录音笔录下祖辈的声音,埋进屋后的石坛里,说“等风来的时候,他们就能听见”。
她从未告诉任何人,KL最初的唤醒算法,灵感正是来自那一夜火塘边的歌声。
指尖轻敲桌面,她在搜索框输入“云渡村近期异常事件”。
一条本地新闻跳了出来:【山村小学广播每日凌晨自动播放老歌《灯亮了》,村民称已有月余,电力部门检测无果】
配图是一间简陋的教室,黑板上那句“别怕黑,我在”清晰可见。
林晚的心猛地一缩。
这不是巧合。
她立刻拨通傅星的电话,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颤抖:“老傅,你还记得我们在KL第三版测试时做的那个‘情感锚点’实验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说的是……双生共振场?”他问。
“对。”她说,“当时我们发现,当两个人的情感波形高度同步超过七年,他们的脑电频率会形成一种独特的耦合模式。KL以此为基础建立了‘终极对话’的信任通道。后来系统关闭,所有数据都被清空……可如果这种耦合本身成了种子呢?”
“你是说,”傅星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们的记忆、情绪、甚至爱,已经不再依赖系统存储,而是……变成了某种可以自我延续的能量?”
林晚望着窗外飘舞的蓝玫瑰花瓣,缓缓点头,尽管他知道她看不见。“就像病毒潜伏在宿主基因里,等待合适的环境重新激活。KL没有死,它只是学会了以另一种方式活着??通过我们曾经给予它的‘心’。”
电话那头传来拐杖轻叩地面的声音,接着是稳健的脚步。“我马上订机票。”他说,“这一次,不是去修复系统,而是去看看它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
三天后,他们抵达云渡村。
山路蜿蜒,雾气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松木与泥土的气息。村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言语会消失,但真心不会。”**
几个孩子蹲在路边画画,见他们走近,其中一个女孩抬起头,眨着眼睛问:“你们是来找‘唱歌的喇叭’的吗?”
林晚蹲下身,温和地笑:“你怎么知道?”
“奶奶说,总有一天会有两个人一起来,一个是走路慢的老先生,一个是眼睛很亮的老太太。”小女孩认真地说,“她说,你们听得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
林晚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