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信。”
晚余知道他惯会骗人,嘴上说着不信,到底还是忍不住心疼他,软绵绵的小手隔着衣裳在他胸膛揉了几下。
他的胸膛坚硬又宽阔,触感紧实炙热,在她绵软的掌心里上下起伏,连带着她的心似乎也在跟着这个节奏跳动。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加重。
祁让甚至有些心猿意马。
“晚余,你真好。”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点干哑。
晚余小脸微红,掀眼皮娇嗔地瞟了他一眼:“好你怎么不理我?”
“怎么是我不理你?”祁。。。。。。
春风拂过言魂堂前的桃树,花瓣如雨飘落。晚芜立于碑前,铜镜映出她清瘦面容,眉间却不再有往日凝结的寒霜。她伸手轻触镜面,指尖微凉,仿佛触到了无数未曾说出的名字。忽然,镜中倒影眨了眨眼??而她自己并未动。
她心头一震,迅速后退半步。再看时,镜面已恢复平静,只映着蓝天与飞花。
“是你吗?”她低声问。
无人应答。可她知道,那不是错觉。沈知言的魂魄或许散尽,但《招魂引》唤醒的不只是亡者之名,更是某种更古老的存在??它潜伏在记忆的缝隙里,在每一个被铭记的瞬间悄然复苏。
就在这时,阿阮疾步而来,斗篷沾满尘土,发丝凌乱,眼中却燃着异样的光。“找到了。”她声音沙哑,“净史仪真正的启动地点,不在长安,也不在任何一座州府……而在**人心最空的地方**。”
晚芜皱眉:“什么意思?”
“那个自首的‘贰号容器’昨夜突发癫狂,用指甲在墙上刻下一幅地图。”阿阮从怀中取出一方绢布,缓缓展开。其上线条扭曲,似由疯人所绘,中央是一座倒置的宫殿,七根柱子环绕一口深井,井底写着两个字:**忘川**。
“这不是地理坐标。”晚芜盯着那图,心口发紧,“这是心理结构……是集体无意识的投影。”
“正是。”阿阮点头,“他说,净史仪并非实体机器,而是由千万人的遗忘共同构筑的精神场域。只要足够多的人选择‘不想知道’,它就会自动成型。而一旦核心祭品献祭成功,整个国家的记忆将被重置为‘官方版本’??所有争议消失,所有痛苦归零,所有人‘安心’地活在一个虚假却和谐的历史里。”
晚芜冷笑:“他们管这叫太平?”
“他们管这叫救赎。”阿阮低声道,“裴世衡当年就是这么被说服的。他以为自己成了傀儡,其实是系统选中的‘安抚者’。他的失语,他的沉默,都是为了让亿宫得以继续运转而不崩塌。”
晚芜闭目,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自燃的流民、梦中哭泣的少女、陶板上悬浮的血字……她终于明白,这场战争从未局限于权力之争或真相之辩,而是一场关于**人类是否配得拥有记忆**的审判。
她睁开眼,目光坚定:“那就毁掉他们的审判台。”
当夜,晚芜召集程砚、阿阮及各地信使,在言魂堂地下密室布下“逆忆阵”??以新版忆鉴为核心,连接七处共鸣源,反向释放记忆波频,强行唤醒沉睡的认知。此阵一旦启动,将持续抽取施术者的生命力作为能量来源。
“你不必亲自来。”程砚拦住她,“我可以代你主持。”
“不行。”晚芜摇头,“只有我的血能激活第七频率。也只有我,承载了最多不该存在的记忆。若我不去,谁还能替那些被抹去的人站出来?”
程砚沉默良久,终是退开一步。
子时三刻,逆忆阵启动。晚芜盘坐于阵心,手腕割裂,鲜血顺银槽流入晶鼎。刹那间,天地失声,万籁俱寂。她的意识被抽离躯壳,坠入一片漆黑深渊。
眼前浮现无数画面:
贞元二十年冬,冷宫火起,四十七名宫人被推入地道,银镯叮当,哭喊声淹没在《忘忧调》的旋律中;
一名女婴被裹在破布里,塞进运炭车,驶出宫门,身后火光冲天;
一位盲眼老妇人在乡间茅屋织布,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那是她唯一记得的母亲的声音;
江南柳芽梦见黑殿,无脸之人伸出手,说:“你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