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移的身法越来越快,短刃带起的风声呜呜作响,宛如风卷残云。
毕进的掌势却越来越沉,每一次出手都似有千钧之力,将沈星移的攻势一一纳入掌风之中。
沙场上但见两条人影盘旋飞舞,时而刀光如匹练横空,时而掌风似雷霆万钧。
沈星移被拖入一场无法战胜的绵长缠斗,当觉不妙,此战自己必败,再让毕进拖延下去,就再追不上叶卿迟了。
“赛虎!!还不出手!!你还要看到何时?!!”
赛虎聪耳不闻,只垂手望着天空。
沈星移体力逐渐不支,顿生逃跑念头,毕进嘴角轻挑,早已洞悉:“一开始你便逃了,我恐怕捉不住你,现下却是晚了。”
“!!!”沈星移这才惊觉为何毕进迟迟不拿下自己,原是在消耗自己体力。
沈星移脚尖挑起一捧黄沙扬向毕进面门,脚后跟蹬地往营外射去。
毕进随手拔出地上铁剑一掷,铁剑咻地一声,拖着银白光华穿透沈星移右肩,将他钉在了营门的旗杆上。
毕进负手而立,赤裸身形精壮颀长,似一尊饱经风霜的健美泥像:“神机营儿郎听令!”
“在!”山呼海啸,雄浑响应。
“拿下宴君楼叛逆!”
“诺!”
“毕进!你敢!!”赵构被亲兵护在圈中嘶声咆哮,“你敢谋反!!本王要诛你九族!!”
毕进冷冷扫了他一眼,披上亲卫捧来的轻甲,跳跃火光照出他布满污浊的俊朗侧脸,杀气腾腾。
刀剑相交,火光冲天,青玄两色兵卒斗在一起,半边天空都被火把照了个透亮。
赵构亲兵虽有万众,却哪里是神机营精兵对手,一阵喊杀声过后,赵构身边的人墙越缩越紧。
“饶命!!毕大夫!饶本王一命!!”赵构跪坐圈中骇得涕泪横流。
毕进手持铁剑走进人群,赵构亲兵见主投降也不再抵抗,兀自两边让出通道。
毕进居高临下,剑尖挑起赵构下巴:“你这等昏聩皇胄,伙同商人残害守军,留你一命只怕会害了更多性命!”
“我!我是皇子!!你不能杀我!!!你是宋臣,当知弑君何罪!”
“毕进守的从不是你宋家天下,而是这天下的百姓!”
长剑扬起,寒光晃花赵构泪目,只半寸,剑锋就可割破赵构咽喉,忽然一记石子打来,剑身应声断成两截。
“阁下何故拦我?”毕进转身,厉目紧盯赛虎。
赛虎孑然站在空地中央,先前一番恶斗,竟是将他忘了。
他庞然之躯杵在原地,浑身劲肉垒起宛若石雕,自他身后,一束火光在黑夜中炸开焰火。
“报!!将军!金军攻进来了!”一斥候自营外跑入,满脸血污。
毕进抬手示意众人噤声,果然听到隆隆闷雷震响,显是金国铁骑趁着方才动乱攻破了城门。
兰州紧邻西夏,金军从此攻入,必是早与西夏朝廷媾和,西夏皇帝怎么肯?
赛虎抱胸而立,嘲道:“毕大人可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毕进挥手令人押住赵构,朝赛虎走了过去,身后神机营将士结成盾阵御敌,让出空间使两雄对峙,如黑豹对上猛虎,“你究竟是何人?”
赛虎不答,又说:“夏国皇帝李干顺已于三日前驾崩,现西夏由皇妃掌权。”
毕进心中一沉,西夏皇妃?难道是沈星移的那个姐姐?难怪……金军攻得这样快这样疾,还这样隐蔽……
“再问一遍,你究竟是何人?!”毕进手臂用劲,两臂暴起股股青筋,澎湃内力卷起周遭飞沙走石,凛凛杀意摆开架势对阵远方逼近的金军铁骑。
赛虎轻笑,脸上是机关算尽的自信,哪还见得从前唯唯诺诺的半分影子:“我乃海青九阙之一,金雕大勃极烈……”话未说尽,金国的铁浮图已杀到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