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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死后功业（第2页）

果然，那些阵灵并未攻击众人，只是围绕塔身盘旋，不断重复着那几句呓语，像是被困在某个永恒循环的记忆里。它们的存在本身，便是“长生局”的罪证??每一盏长生灯点燃，都要以百万生灵魂魄为薪柴，而这些，不过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

“我们不能强闯。”墨画沉声道，“这座塔认主，唯有持命轮锁碎片者方可通行。否则，每进一步，都会触发一次‘魂噬劫’，轻则神志混乱，重则当场化为新的阵灵。”

“那你还不进去？”赤锋急道。

“我在等。”墨画望向天际，“等那些真正想点灯的人。”

话音未落，第一道遁光已然降临。

那人脚踏黑羽飞梭，身穿玄纹长袍，面容俊美近乎妖异，眉心一点猩红印记，宛如滴血。他落地时无声无息，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墨画手中的青铜残片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笑意：

“原来程砚秋的徒弟，还活着。”

墨画瞳孔微缩：“屠先生。”

来者正是屠先生，那个耗费百年布下伪冥主令之局的幕后黑手。他曾伪装成乾学州阵阁长老，暗中操控数国兴衰，只为收集足够怨气激活赝品。如今现身，竟毫无遮掩之意。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屠先生缓步上前，袖中滑出一枚漆黑令牌，赫然与墨画所毁的伪令一般无二，只是更加完整，表面流转着诡异血纹，“可惜，你毁的只是外壳。真正的钥匙，从来不在大荒。”

墨画冷冷看着他：“所以你是冲着命轮塔来的？你以为你能掌控长生？”

“为何不能？”屠先生仰头看向高塔，“三千年来，多少人前赴后继？巫祖不行，你师父不行，秦无妄装死三千年也不行。可我不同??我早已参透‘夺命续灯’真义，只需进入塔心，点燃命烛，便可窥见未来万载轨迹，找出完美破局之法！”

“然后呢？”墨画问，“看完之后，你就成了新的‘窃天者’？用亿万性命换你一人永生？”

“弱肉强食，本就是天道。”屠先生淡淡道，“你若挡路，我不介意让你也成为塔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他身后接连落下七八道身影。有披血袈裟的僧人，手持白骨禅杖；有面覆青铜面具的女子，周身缠绕着婴孩啼哭般的阴风；更有一名独眼老者，背负七口棺材，每走一步，便有一声闷响自棺中传出。

这些人，无一不是传说中的禁忌存在??北漠尸王、南疆蛊母、西陵瞎道人……全都是曾试图染指长生之秘的疯子与狂徒。

“看来盛宴已至。”秦无妄冷笑，“这些人，竟都被你引来了。”

屠先生却不屑一顾：“他们不过是棋子。真正能走进塔内的，只会是我。”

“未必。”一道沙哑嗓音自半空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云层裂开，一名青衫老者踏风而来，须发皆白，手持竹杖，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刻着“左”字。正是左超，守护正道秩序百年的执法尊者。

“屠兄，多年不见，还是这般贪心。”左超落下，目光扫过全场，“你们都想点灯？可曾想过，一旦命轮核心开启，整个天地都会陷入短暂停滞？灵气冻结，轮回中断，所有修士都将沦为待宰羔羊！”

“那又如何？”屠先生冷笑，“强者生，弱者死，本就是修行尽头。”

“荒谬！”左超怒极反笑，“你们根本不懂师父的苦心！程砚秋当年拼死带走冥主令，就是为了阻止这场浩劫！而你们，竟还想重蹈覆辙！”

墨画闻言心中一震：“你说……师父是你师父？”

左超转头看他，眼中竟有泪光闪动：“他是我师尊，也是唯一让我明白何为‘道’的人。可我太愚钝，当初没能阻止宗门对他施以雷刑……我以为他真的死了，直到三年前，在雷池底部发现了一缕残魂留言：‘若墨画寻得葬星图，便告诉他??灯不可点，局必须终。’”

墨画心头轰然。

原来师父早就在等这一天。

不只是等他成长，更是等所有贪婪者齐聚于此，等这场延续三千年的骗局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既然如此……”墨画缓缓举起手中阵盘，将青铜残片嵌入中央凹槽，“那就让他们全都看清楚。”

刹那间，阵盘光芒大盛，一道信息流逆向传入塔内??那是《葬星图录》中记录的一段记忆封印，由师父程砚秋亲手刻下，唯有集齐三块命轮锁碎片方可激活。

高塔剧烈震颤，顶端晶石由紫转白，继而炸裂！

无数光影自塔中喷涌而出，化作一幅横跨天际的画卷：

画面中，三千年前的大荒雪原上，一座巨棺出土，棺中无人，唯有一枚冥主令静静悬浮。程砚秋与秦无妄并肩而立，身后是十万阵师联军。然而就在此时，天空裂开，一道金黑交织的光柱降临，将冥主令吸入其中，化作一把钥匙，插入虚空裂缝。

裂缝之后，是一轮巨大轮盘，缓缓转动，其上铭刻着无数名字??全是历代试图点燃长生灯者的姓名。每当一人成功，轮盘便多一道裂痕，星辰便坠落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