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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不讲道理啊（第2页）

赵山河鼻子一酸。他摸出口袋里的身份证??崭新的，上面写着“赵山河”，籍贯湖南长沙，出生日期经医学推定修正为1987年6月3日。这不是原来的身份，却是真正属于他的身份。他不再是某个实验品的替代品，也不是谁的影子。他是他自己，也是两个母亲共同养育的儿子。

仪式结束后，陈雨桐召集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一名技术人员带来最新情报：境外某国情报机构已锁定“山河链”三大主控节点位置，并向中国政府施压要求关闭系统；同时，国内部分地方政府以“扰乱社会秩序”为由，开始拘捕传播“沉睡者名单”的民间组织者。

“他们在害怕。”陈雨桐说，“怕的不是技术，是集体记忆的苏醒。一旦人们开始互相讲述，谎言就撑不了多久。”

“那我们怎么办？”有人问。

“继续播。”她答得干脆，“把数据打散成碎片，藏进天气预报、菜价公告、公交APP更新日志里。让他们查不胜查，删不胜删。只要还有一台设备能接收到，记忆就不会断。”

会议结束当晚，陈雨桐独自登上山顶观星台。她打开平板，调出“全民记忆地图”??这是一个由用户自发标注的平台，记录着全国各地与“沉睡者计划”相关的遗址、见证人、幸存家属。红点密布，如同星河落地。其中最密集的一片位于秦岭深处，正是雷达站旧址。而另一个正在闪烁的新标记，出现在云南边境小镇??据线报，一位自称S-021继承体的老教师在当地小学悄悄开设“记忆课”，教孩子们背诵被删除的历史事件。

她正准备留言支持，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匿名消息，仅附一张模糊照片：一间昏暗房间内，墙上挂着一幅老旧挂历，日期停留在2003年。桌角放着一个铁盒，上面刻着三个字??“蜂巢谷”。

发送者ID为空，IP追踪显示来自缅甸北部山区。

陈雨桐屏住呼吸。这张照片太熟悉了。那是当年蜂巢谷外围观察哨的标准配置，而那个铁盒……正是她父亲失踪前随身携带的物品之一。二十年来，无人知晓其下落。

她立刻联系吴野，却发现信号被屏蔽。再查全球节点状态，发现西南片区多个中继站出现异常延迟。与此同时，长沙林晚读书会传来消息：周念失踪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网吧查询边境交通信息。

陈雨桐意识到，有人在引诱他们踏入陷阱。但她也明白，若真是父亲留下的线索，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不能退。

她收拾行装，只带了两样东西：一把防身匕首，和那本《守夜人手记》。出发前夜，她在日记本上写下：

>“如果我没能回来，请把这本书交给下一个愿意讲述的人。

>记忆不是遗产，是责任。

>我们接过火炬，并非为了照亮自己，而是为了让黑暗再也无法宣称：这里从未有过光。”

清晨五点，她搭上一辆开往德宏的长途客车。车上乘客稀少，司机戴着帽子，始终不说话。车窗外，群山起伏，雾气弥漫。她靠窗而坐，望着渐渐远去的城市轮廓，心中竟无比平静。

而在大理，吴野梦见了林晚。

梦里她站在洱海边，穿着那件洗旧的蓝布裙，手里拿着录音机。她说：“你要帮我看着那个女孩。”

“哪个女孩？”他问。

“所有女孩。”她转身微笑，“所有不肯忘记的女孩。”

他惊醒时天刚蒙蒙亮。手机恢复信号，收到陈雨桐发来的最后一句话：

>“我去追一个可能不存在的梦。但如果我不去，梦就真的死了。”

吴野坐了很久，然后起身穿上外套，背上背包。他知道这一去未必能回，但他也知道，有些路必须有人走下去。

他走到林晚墓前，放下一支烟，轻声说：“晚晚，我得走了。等我把这事办完，再来陪你。”

他转身离去，脚步坚定。晨光照在他背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把刺破迷雾的剑。

与此同时，在云南边境某所简陋小学的教室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师正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

>**“今天我们来讲一个故事??关于那些被忘记的人。”**

台下坐着十几个孩子，最小的不过八岁。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举手问道：“老师，他们会回来吗？”

老人望向窗外群山，缓缓道：

“只要有人记得，他们就一直活着。”

风穿过教室，吹动墙角一面褪色的红旗，也吹开了桌上那本翻开的课本。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程砚秋抱着女儿，笑容温暖如春阳。

阳光洒进来，照亮了照片上那一行模糊的小字：

**“小秋，爸爸答应你，再也不让人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