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雷罡被李寒舟身后缭绕雷霆的眼眸吓了一跳,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立刻抽身躲开,目光瞪圆看向李寒舟身后。
“这眼睛,不对这是……”
同时震惊的还有看台之上的乌夜侯,他甚至打了个激灵。
这怎么跟他渡天劫时候的那只眼睛这么像?
“师妹你看到没?”乌夜侯疑惑道:“小师弟身后的那只眼睛,好似那天劫眼一般。”
“与其看到这个。”花青子瞄着李寒舟,开口道:“倒不妨仔细看看,小师弟身后的那只眼睛是什么?”
乌夜侯。。。。。。
夜雨落于江南,无声浸透残垣断壁。少年蜷身庙角,呼吸微弱如游丝,手中《回声录》只剩三页未燃,纸面泛黄,边缘焦黑,仿佛轻轻一碰便会化为灰烬。他指节发白,仍死死攥着那枚铜铃残片,盲女留下的字句在脑海中反复回响:“声止处,心不死;言禁时,灯犹燃。”
外头雨声渐密,檐下滴水成线,敲打青石板的节奏却隐隐与“我在”二字同频。忽然,一道极轻的脚步声自庙门传来??不是人踏地之声,而是某种布鞋底磨过湿石的摩擦,缓慢、坚定,带着不容忽视的执念。
少年睁眼。
来者是个老妇,披着褪色蓝布斗篷,肩头搭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绣帕,上面用红丝线歪歪扭扭绣着一个“在”字。她双目浑浊,拄着拐杖,进门后并不言语,只将手中竹篮放下,取出一碗热粥,轻轻搁在他面前。
“吃点吧。”她嗓音沙哑,“活着,才能写。”
少年没动。他知道这不只是慈悲。这一路上,太多人以“我在”为信物接近他,有人送来食物,有人暗中传递消息,也有人……是李崇安埋下的饵。
老妇却不恼,自顾坐在门槛上,望着外面雨幕喃喃道:“我儿子死在西南疫区,他们说他是乱党,尸体烧了三天,骨灰都没留。可昨夜,我在梦里听见他说话??‘娘,我在’。醒来一看,墙上多了两个炭笔字,是他小时候的笔迹。”
她抬手抹了把眼角,继续道:“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不认得字。但我晓得,只要还有人敢写‘我在’,他就没真正走。”
少年低头看着那碗粥,热气氤氲中映出自己枯槁面容。他忽然笑了,接过碗,一饮而尽。
老妇起身欲走,临行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他:“北境来的,说是七十二言社中最先成立的那个传出来的。”
少年展开纸条,只见上面用极小的字写着:
>**“摄魂钟未毁,藏于皇陵地宫第三重。核心非玉,乃人骨所铸??正是三百年前那位大谏官的喉骨。李崇安已遣‘哑龙卫’十二人潜入,欲借月蚀之夜唤醒钟灵,施行‘万口封言’大阵。”**
字末附有一行血印,像是一枚指模,又似某种古老封印的残纹。
少年瞳孔骤缩。
三百年前的大谏官……他的声核被炼成钟心,喉骨竟还留存世间?若钟再度鸣响,届时天下万民皆将失语,再无人能说出“我在”,亡魂永囚,真相永埋!
他猛地站起,却一阵头晕目眩,扶住墙壁才未跌倒。盲女说得没错??两次禁术已耗尽他的生机,如今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命烛残焰之上。
但不能停。
他咬破指尖,在《回声录》最后一页写下三行字:
>**若我死于途中,请持此书至紫云山旧址,寻许绾遗冢。
>坟前松树第七根枝杈,藏有‘言种’木匣。
>开匣之法:以血书‘我在’,三遍。**
写罢,他撕下这页,折成纸鹤,吹口气,纸鹤竟振翅飞出庙门,消失在风雨之中。
他知道,未必有人能接到它。但他也相信,只要还有一个“在”字流传,就会有人接住这份火种。
三日后,少年出现在北境边关外十里荒原。风沙扑面,天地苍茫。他骑的不再是驴,而是一匹瘦马,毛色灰败,眼神却倔强如铁。马鞍旁挂着“回声”剑,剑穗染血,随步伐轻轻晃动。
远处,皇陵轮廓隐现于沙丘之后,黑沉如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