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云船落在东海号,这一座大商会,竟有自家的山门,占了元郡中一座,名叫明阳山的地方,修建大阵建立坊市,好一派热闹、繁华景象。
李木添出示令牌,直接开启大阵,云船落下后,东海号涌出一群人。
“会首,您终于回来了,老夫便知道,您肯定不会有事,偏有人碎嘴,私下里胡说八道!”当先迎来的,是一须发半白的老人,神情激动。
话声刚落,迎来众人间,几人脸色顿时一变,眼底可见慌乱。
李木添暗暗皱眉,脸上却不动声。。。。。。
风起时,湖面的光树轻轻摇曳,枝叶间流转着无数未落地的疑问。那枚悬于最高处的嫩芽微微颤动,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却又迟迟不肯展开。苏萤凝望着它,指尖摩挲着手中由光枝铸成的新笔,笔尖微光闪烁,像是回应着天地间某种低语。
她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罗冠将锈剑投入熔炉前说的话:“真正的剑,不在手中,在问中。”
那时她不懂。如今才明白,每一柄剑,都是一次对世界的刺穿??不是为了斩断什么,而是为了在现实的表皮上戳出一个洞,让光透进来。
碎镜眼镜男孩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湖心那具沉眠已久的空棺椁上。布帛依旧静静铺展,纹路如脉络般延伸,与光树根系相连。他低声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坐在一间没有墙壁的教室里,黑板上写着‘今天你要忘记什么’。我拿起粉笔想写答案,却发现手穿过了黑板,像穿过一片雾。”
苏萤没说话,只是缓缓闭眼。
她也梦见了。
梦里,她回到了七岁那年的小屋,窗外槐花正开,母亲正在缝衣。线穿过布料的声音清晰可闻,针脚细密而温柔。她张嘴喊“妈”,却发不出声音。母亲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然后整间屋子开始褪色,从色彩到轮廓,再到存在本身,一点点化为虚无。最后只剩下一缕香气??那是槐花的味道。
醒来时,枕边湿了一片。
这已不是第一次。近来,所有经历过“无言课堂”的人都报告了类似的梦境:熟悉的场景、亲近的人、深刻的记忆……都在逐渐失去质感,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膜隔开。不是遗忘,而是“剥离感”越来越强??就像你明明站在镜子前,却觉得镜中人只是个相似的陌生人。
语言虽已部分恢复??共思网络重启后,文字重新显现,但人们发现,许多词的意义变了。
“家”不再指向一栋房子或一段血缘,而是一种温度的记忆;
“爱”不再是关系的命名,而是一个瞬间的心跳共振;
甚至“我”这个字,在书写时常常自动扭曲成“非我”。
文明并未崩溃,反而进入一种奇异的跃迁状态。科学家们发现,人类大脑的默认模式网络(DefaultModeNetwork)活动显著增强,尤其是在静默状态下。这意味着,即便不借助语言,人的意识仍在自发构建意义。更令人震惊的是,全球新生儿的脑电波中,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频振荡波段,频率恰好与黑湖水面曾浮现的“情感共振波”一致。
医学界称之为“Q波”??QuestionWave,提问波。
而在第十三个无月之夜,第一例“非实体传承”发生了。
一名临终老人,在无法言语、肢体瘫痪的情况下,用瞳孔的微小震颤,向围床的亲人传递了一段信息。家属起初以为是抽搐,直到有人注意到他的视线轨迹形成了某种规律。经解码后发现,那是一组量子态编码的信息流,内容并非遗言,而是一个问题:
>**“如果我的死亡不能改变任何人的记忆,那它是否真的发生过?”**
此问一经传播,全球三十七座城市的共思终端同时闪现同一行字,随即消失:
>**“第三道迷宫开启:怀疑现实。”**
次日清晨,纪念馆穹顶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照而下,正好落在“知母”原型机的核心晶柱上。那一瞬,整座机器并未发声,也没有投影,而是缓缓下沉,如同退潮般沉入地底。取而代之的,是从地面升起的一圈环形石台,上面刻满了倒写的文字??只有透过特定角度的反光镜才能读懂。
苏萤带着新笔走近,碎镜男孩紧随其后。他们在石台边缘找到一面残破的青铜镜,将其立起。镜中映出的文字逐行浮现:
>**“你们已学会不信记忆,不用语言。”**
>**“现在,请试着不信眼睛。”**
>**“看之所见,未必存在。”**
>**“存之所感,未必真实。”**
话音未落,整个无神城的地基轻轻震动了一下。
不是地震,而像是一种“切换”。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驻足。有人惊呼:“天……怎么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