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洪理月」三字,段于渊的眼瞳明显黑了一层,但徐莫礼像是没有查觉般,续道:「当然枪不是正规管道进来r城的,但在r城,即使是走私枪枝,台面下也自有管理机制。」依徐莫礼的说法,走私枪枝的管道分为三种,一种是直接向黑市改造枪枝的军火商购买。这些军火商会购买未贯通枪管的假枪,再以车床等工具将枪管贯通,制造出的枪枝称为土造枪,通常杀伤力较低、也容易走火。还有一种,就是向国外掮客购买。掮客会以夹带的方式,比如海运汽车或空运冷冻包裹的方式,避开检查,将枪枝拆卸后带进r城内再重新组装。但掮客能带的军火极其有限,也因此r城的黑帮大老、或是佣兵集团,最常用的方式是第三种,也就是所谓「偷梁换柱」。利用能够合法进口枪枝的都市做为掩护,向国外军火商订购后,以交换水单,也就是输入a城、但实际上是进入b城的方式,大量购入枪枝。这么做的前题是在海关有内应,否则一但开箱验货,便功败垂成。但r城港口、机场的海关流动率高,长期实行的风险太大。「这几年走私枪枝,多数都是从酆岛。」徐莫礼说:「酆岛人流少、海关大多是不动产,又有『凶兽』罩着,要买通、要调查身家都容易。」段于渊沉默片刻,徐莫礼观察他的表情,笑了笑:「你在想,我为何会这么清楚是吗?这就是我现在要说明的。」「我找了酆岛这几年、各方势力透过抽梁换柱、进口枪械的清单。我发现洪理月持用的枪枝,和其他两个抢匪持用的枪枝,虽是不同时间点从酆岛引进的,但每次引进枪枝的时间,却都微妙地和某个势力购入枪枝的时间相同。」「什么势力?」段于渊问。「徐家。」徐莫礼淡淡说,段于渊睁大了眼睛。「不怕你笑话。我知道我父母亲、甚至百罗,一直有在做类似生意,做为子女、做为兄弟,我也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维持财团运作,有些东西还是不可或缺的。毕竟有时我不犯人、人会来犯我。」徐莫礼叹口气:「某些方面,这也是我当年被他们送进警界的原因。」段于渊没有答腔,徐莫礼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笑笑。「这件事,如果被以瑞知道,他应该会很受打击吧?那孩子,一向很正直,而且很相信我。」「徐家、是公交车事件的幕后主使?」段于渊问。「我想应该不是,这种事又不能赚钱,以母亲的个性,不会轻易涉入这种危险的勾当,但单纯提供枪枝就另当别论。在调查之前,我也不敢下定论。」徐莫礼吐了口长气。「无论如何,我认为还是得让你知道。如果这件事真有徐家涉入其中,那危险性会大幅提高,特别是以瑞,他是唯一实际经历公交车事件的人。毕竟我大哥也好、母亲也好,对于危及家族的人事物,是不会有丝毫手软的。」「你要、背叛自己的家族吗?」段于渊问。徐莫礼歪了下头。「说背叛太严重了,我只是尽我这个职位的人应尽的义务,找出凶嫌、绳之以法,这对我们警察而言,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只是很多人坐上位置之后,就忽然忘记了而已。」徐莫礼瞳仁黑沉、语气清淡。「而且这些,在他们送我进来警界时,应该就要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段于渊沉默了一会儿。「跟我坦白,是因为你心存愧疚?」他问徐莫礼。「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我以为我一开始就说明了。」徐莫礼说:「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总觉得曾经见过你,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我最惊慌失措的时候,是你出现在我的身边、拯救了绝望的我。」大概是段于渊的表情太过抽慉,徐莫礼没再深入下去,只露齿一笑。「这可不是什么三流的搭讪台词,我说过了,我曾遇过连我自己也无法解释的事,这便是其中之一。」但段于渊却没有笑,他盯着洁白的床单,忽然开口。「副座……曾经谈过感情吗?」徐莫礼笑起来。「难得听你叫我『副座』,看来我跟你这番坦白,也不是毫无效果,让你至少能够多信任我一些。」段于渊嗫嚅着,最终还是说了:「我……近期、可能会和一个人告白。」「李以瑞吗?」徐莫礼直白地问,段于渊蓦地瞪大眼睛。「……有这么惊讶吗?老实说听到你到现在都还没跟他剖白过心意,我才觉得惊讶,我以为你们早就……」徐莫礼斟酌着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