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荒寂都看不下去,起身走了。胡老六最喜欢的就是关骆这股子豪爽劲,拿了一瓶酒就递过去,开始勾肩搭背,“好兄弟,喝了这杯酒,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好!”关骆伸手接过,一口干。喝得猛了,还有小半直接洒了出来,正好就淋在了火堆旁。火烧得更大了,大家的笑声也更多了。司斐醒来,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很热闹。热闹得就像是能够让人遗忘一切。他低头,试着握了握手。身上还是一股无力感,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含笑应该是给你下了药。”青玉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面色温润淡然,“不过你放心,她对药物的剂量很敏感,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青玉换了一件月白色长衫。会去面色已经不见那日的苍白。托盘里放着一杯水,还有一碗刚刚熬好的粥。流浪者营地里有专门做吃的大厨,因为含笑有时候会对吃的很挑剔。司斐看向青玉,想了想,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托盘,说了声谢谢。流浪者的营地里只有帐篷。司斐住的这一个是含笑之前用的。里面收拾得很干净,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和其他人的也一样。唯一比较违和的大概就是被放在床头的那个粉丝毛绒兔子。那是老善给含笑带回来的,说是女孩子应该会喜欢这样的东西。含笑十九岁就上了战场,不是什么受人器重,只是因为没人愿意接受那个看起来必死的任务。十九岁,成年了。但是放在星际,和几百岁的年纪相比,也还只是个孩子。只是帝国没人会把她真的当成一个孩子。可老善会,胡老六也会,流浪者的很多人都会。司斐的平静让青玉有些意外。他想起了含笑交代给胡老六的那些话,还是问了一句,“你会去找含笑么?”司斐背对着他,手上的托盘刚好放在桌面上。很轻的一声响,并不会让人注意到。但只有司斐自己知道,醒来的那一刻,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黑暗的,压抑的,冰冷的。像是被人打入了深海之中,四周静悄悄的,海面翻腾着,海底却是平静的。但也只是看似平静。他说:“我会。”他会去找她,会去等她。得到了这样一个回答,青玉便没有再多问。“希望你能将她平安带回来。”他知道的,司斐很厉害,至少他有能力和含笑站在一起。而不是像他一样……他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离开。……外面,胡老六还在和关骆聊着天,气氛依旧很热闹。老善坐在稍远的位置,摸出了那只他很多年没再碰的烟杆。烟斗里早就没了烟丝,他只是这么叼在嘴里,半眯着眼睛。荒寂走过来,依旧抱着他的长剑,“你们不打算去找含笑么?”在他的眼里,流浪者的人这几天是照旧的训练,照旧的喝酒聊天,没有一点紧张的氛围。如果含笑真的是他们的领头,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很紧张么?“找?”老善把烟杆拿出来,习惯性地在鞋底敲了敲,“你认识我们老大没多久吧?”老善是个黑瘦模样的中年男人,穿着打扮要比胡老六整洁不少,眯着眼打量人的时候有一种商人的精明干。荒寂站在一边,穿着黑袍,没戴帽子,“嗯。”“来寻仇的?”人来之后,胡老六都交代清楚了。三个人里,长得最好看的那个是他们老大的男朋友,刚谈了一个月的男朋友。最闹腾的那个是看到的“年轻人,别紧张,既然老大让老六把你带来了就证明她相信你。”老善补充一句,“当然了,也是相信我们。”流浪者,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群被人追着到处打杀的过街老鼠了。老善指了指面前的小矮凳,“坐下聊聊?”荒寂迟疑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坐下。他一坐下,老善就坐直了点,“在我们营地走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什么也没发现?”荒寂沉默。“找人还是找东西,报个名字,我帮你回忆回忆。”老善挪开烟杆,抬头往上吐了口气,像是在吐烟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