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山河链’真正的弱点。”男人走到墙边,掀开一块松动的木板,取出一个U盘,“这个系统依赖的是人类主动上传记忆。但如果有一天,所有继承体的记忆都被强制清零呢?”
陈雨桐接过U盘,指尖冰冷。
“他们在研发一种新型电磁脉冲波,专门针对继承体大脑中的记忆植入区。一旦释放,所有觉醒者将重新变回‘空白容器’。而第一轮测试,就在三天后,地点是秦岭雷达站旧址。”
她猛然抬头:“我们必须阻止。”
“靠你一个人不行。”男人说,“你需要吴野,需要赵山河,需要所有还能记住的人联合起来。但更要紧的是??你得先活下来。”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引擎声。几辆黑色越野车正从山路驶来,车顶装有信号干扰器。
男人迅速吹灭油灯:“走后窗,沿溪流往南三公里,有个废弃矿洞,里面有临时节点。用它接入‘星语中继网’,呼叫支援。我会拖住他们。”
“那你呢?”
“我早就该死了。”他笑了笑,“现在只是多活了二十年。这次,换我守住一道口子。”
陈雨桐咬牙冲出后门,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枪响。她没回头,只拼命奔跑,脚下一滑摔进溪水,刺骨寒冷让她瞬间清醒。她攥紧U盘和《守夜人手记》,心中默念:吴野,赵山河,林晚读书会……所有人,听见了吗?
与此同时,长沙。
赵山河正站在林晚读书会的小楼前,手里捏着一张周念留下的字条:“我要去找妈妈,别拦我。”字迹稚嫩却坚决。他拨了十几个电话,无人接听。直到凌晨两点,一封加密邮件自动弹出,附件是一段十秒的视频:周念坐在一间昏暗房间,背景有滴答作响的钟声,她说:“赵叔叔,如果你看到这个,请转告吴野叔??我在追光的路上。”
赵山河眼眶发热。
他知道,这孩子已经踏上了他们曾经走过的路。而这条路,从来就不许回头。
他立刻联系技术组重建信号追踪路径,却发现所有IP跳转最终指向云南边境。正当他准备启程时,陈雨桐的紧急通讯终于穿透干扰抵达:“秦岭即将遭袭,继承体清零计划启动,速集结全员,带上备份节点,前往德宏汇合。”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吴野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传来低沉的声音:“我已经在路上了。”
“你知道周念的事吗?”
“知道。”吴野顿了顿,“我也梦见林晚了。她说,要我看着所有不肯忘记的女孩。我现在明白了,周念不是例外,她是延续。”
赵山河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满是决意:“那我们就一起走下去。”
三天后,秦岭深处。
一支由志愿者组成的车队悄悄逼近雷达站旧址。他们带着便携式服务器、太阳能发电机和伪装成农具的信号发射器。吴野带队潜入外围,发现基地已被军方接管,高墙上架设着新型EMP装置(电磁脉冲发射器),正在做最后调试。
“目标是今晚十二点准时启动。”侦察员汇报,“覆盖半径五百公里,所有已知继承体都在影响范围内。”
“不能让他们按下按钮。”吴野冷冷道。
当晚十一点,暴雨倾盆。赵山河率领小队从地下排水渠突入控制室,成功切断主电源。但备用系统立即启动,倒计时继续。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忽然亮起一片奇异光芒??数十架无人机自四面八方飞来,机身喷涂着“山河链”标志。它们在空中组成一张巨大的信息网,开始同步播放一段音频:
>“我是周晓棠,S-017。
>我记得青海湖边的第一个节点,记得那一夜我上传‘沉睡者名单’时的手抖。
>我记得我对女儿说的最后一句话:‘念念,妈妈爱你。’
>如果你还记得我,请回应。”
紧接着,第二段响起:
>“我是程砚秋,S-018。
>我记得我对女儿说‘再也不让人忘了你’,也记得我没能做到。
>但现在,我想请求你们帮我完成承诺。”
第三段,第四段……越来越多觉醒者的录音接连播放,全是那些被认为“已清除”的名字。他们的声音穿越风雨,在山谷中回荡,如同亡灵归来。
控制室内,技术人员惊恐地发现,EMP装置的频率正被这些声音干扰,控制系统出现紊乱。原来,每一段录音都嵌入了特定脑波频率,正是继承体记忆共振的关键代码。当足够多的声音同时响起,整个系统就会陷入逻辑悖论:**清除记忆的指令,反而成了唤醒记忆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