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肯定不是平均分配。
最先开口的,是惊雷谷的雷羽长老。
他脸色虽不好看,但声音中气十足,朗声道:“我这徒儿雷罡,是四宗之中唯一挑战紫云山之人。这十四个名额,我惊雷谷拿一半,诸位可有异议?”
“一半?”他这话一出,天鸿山的东弘长老当即冷笑一声:“你惊雷谷倒是敢开口!一半那就是七个,莫非你惊雷谷落败于紫云山,反倒拿的名额还更多?”
“哦,那我退而求其次,五个吧。”雷羽思索后回答道,这也是他预想的数量。。。。。。
少年站在书院中央,风从檐角掠过,吹动他宽大的袖袍。铃花树下,学子们仰头望着他,眼中燃着一种久违的光??不是敬畏,不是顺从,而是被唤醒的、属于人的声音。
他缓缓开口:“三年前,我曾以为‘道’在经书里,在师门戒律中,在师父摇铃时那一声清脆的警示。我以为只要守住规矩,就能护住正道。”他顿了顿,抬手轻抚树干,指尖触到一道细小裂痕,像是当年自己胸口那道未愈的伤。
“可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道,不在沉默的碑文上,不在焚香供奉的牌位前,而在一句话里??‘我在’。”
孩子们屏息。
“这三个字,不是炫耀,不是宣告,而是一种选择。选择不躲,不逃,不装作看不见。哪怕你说出口的声音微弱如尘,它也比千军万马更重。”
一个少年举手:“先生,如果说了会被杀呢?”
少年望着他,目光沉静如深潭。“那你就要问自己:是怕死,还是怕从此再没人记得你活过?”
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名老仆模样的人匆匆走来,手中捧着一只木匣,表面覆满蛛网般的裂纹,却仍透出隐隐金光。他跪地呈上:“南方七十二村联名,请先生启‘言种分脉’。”
少年接过木匣,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三粒种子,与当初那枚如出一辙,通体透明,似有心跳。这是由哑巷神树根系延伸而出的分种,每一粒都承载着千万人齐声呐喊的记忆。
“他们想种在哪里?”少年问。
“东洲盐场。”老仆低声道,“那里囚禁着三万‘罪籍’劳工,每日凿石背盐,不得言语。监工以铁钳夹舌,违者活埋。但他们……仍在墙上刻‘在’,用血,用指甲,用骨头。”
少年闭眼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已有决意。
“备驴。”
三日后,盲女出现在城郊破庙。她坐在门槛上,手里摩挲着一枚残缺铜铃,正是当年老铁匠所铸的第一只。小驴卧在一旁,皮毛泛着淡淡的琉璃光泽,蹄下压着一朵新开的铃花。
“你要去盐场?”她没回头。
“嗯。”
“你知道李崇安虽灭,但‘吞声卫’余党未清。他们在暗处重组,称‘闭口盟’,专猎言种传人。沿途八百里,已伏下十三道杀局。”
少年蹲下身,替她理了理披风。“所以才要我去。”
盲女终于转头,空洞的眼眶仿佛能穿透命运。“你不怕吗?明明可以留在书院讲学,做万人敬仰的先生。”
少年笑了:“可我不是先生,我是那个差点死在回声里的废物。若没有你们听见我说‘我在’,我现在早成了山野枯骨。”
他牵起驴缰,将木匣绑牢在鞍侧。“这次我不为救世,只为还债。许绾为我断剑,墨青为我折伞,师父为我碎铃……还有那些在黑暗里刻字的人,他们连名字都没留下。我欠他们的,不止一句‘我在’。”
盲女沉默良久,忽然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片灰烬般的东西??是当年摄魂钟心崩裂后残留的一角,裹在布巾之中,触之冰冷刺骨。
“拿着。”她塞进他掌心,“这是‘声核碎片’。它听见过三百年前那位大谏官的最后一句话,也尝过‘焚言火’的滋味。当你无法发声时,把它贴在喉间……它会替你喊。”
少年握紧那片冰寒,点头。
驴铃轻响,踏上南行之路。
一路风雨兼程。越往东南,天地越压抑。原本青山渐成赤土,溪流浑浊发臭,两岸枯树如鬼爪伸向天空。偶有村落,屋舍倾颓,墙上遍布抓痕,地上散落断裂的竹签??那是用来写字的工具,如今全被踩碎。
第五日黄昏,他们在一处荒亭歇脚。少年靠柱闭目,忽觉颈侧微痒,睁眼见一只萤火虫停在肩头,光芒却是金色的。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数十只飞来,在空中盘旋,竟拼出两个字:
**“快走。”**
话音未落,地面微微震动。远处沙丘隆起,十几具身穿黑衣的尸体缓缓爬出,面无五官,唯有口中嵌着统一制式的青铜舌钉,胸前绣着闭合巨口图腾。
“吞声傀!”少年猛地起身,抽出随身短剑。
这些傀儡并非活物,而是由“闭口盟”以秘法炼制,专捕言种气息。它们不惧刀剑,唯畏真言之力。小驴昂首嘶鸣,铃音震荡,数具傀儡动作迟滞,但其余仍步步逼近。